沈祺稍稍打量,捋明白了思路,從容的在一席小榻上落坐,看了一眼發黴的木枕,將其丟地上,抽空回納蘭優頓:
“犯事兒了。”
“你犯啥事?”納蘭優頓看的出來很無聊,搬了裡面的小凳子坐到欄杆附近。
沈祺說:“不知。”
納蘭優頓嘟嘴,嘀咕,”怎麼這裡比我們匈奴城還要亂來。”
“你是怎麼被發現的?”沈祺收拾好可能這幾日會休息到的小榻,朝納蘭優頓一瞥,語調散漫。
他是無聊隨口一問。
但當事人卻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最後朝他攤手說:“我也不知。”
“...”
納蘭優頓確實不知,他就記得昨夜自己被楊璽命令在屋裡不要亂跑,也不能隨便到他房間裡去。
他很聽話了,半夜想楊璽,想的睡不著就起來房門口數螞蟻,數了大概有三百隻,後面有點睏意了。
迷迷糊糊間好像看見有什麼黑影在他房間附近晃動,像是在確認什麼,接著他的房間門就被撞開了。
對面一群士兵用力很猛,撞了就想往裡沖,險些被披頭散發在門檻處的納蘭優頓嚇暈過去,也險些踩到他。
納蘭優頓那會兒很無辜的起身後退,還朝他們揮揮爪子,打了招呼:“晚上好。”
然後他就被抓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數了螞蟻?
或許這個國家是不讓人數螞蟻的,這是他們這裡的禁忌?納蘭優頓想到這個可能性,神色認真的就朝沈祺招呼:
‘我知道我怎麼被抓了。’
沈祺抬眼與他對視,在聽到納蘭優頓的離譜回答之前,他餘光看到了外頭一抹朦朧熟悉的身影。
接下來的話,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沈祺安靜側眸,視線落在了緩慢朝他走來的宋輕昭身上。明明只是一個時辰未見,他卻好似變了一個人。
眼尾微紅,神情淡漠。望向自己所處之地時,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只是很平靜的審視自己,從上到下。
沈祺擱在膝蓋處的指尖微微蜷縮起來,面上倒是不顯,他等著他逐漸走近。近到快貼到了欄杆處,被士兵攔住。
“郡王,沒有陛下指令,您不能進去。”
“我不進去。”
宋輕昭語氣很平靜,讓人覺得做不出什麼出格舉動。
看守士兵也是顧及郡王身份,猶豫了又猶豫,還是默默退到一旁盯著他們。
隔壁暗牢裡的納蘭優頓見到宋輕昭,就像是見到唯二親近的人,瞬間眼淚婆娑起來,挪著小碎步。
那滿腹的委屈正想逮人訴呢。
只可惜,依舊無人聽,他撅著透粉的唇欲叭叭一頓說 ,下一刻就被宋輕昭的舉動驚的忘記反應。
宋輕昭抬手,將一枚玉佩朝裡面的沈祺狠狠一砸,從他胳膊掉落直他懷裡,力道大到能聽到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