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林之凇這一月應該在青要山好好休養,但靈血的線索卻在同一時間出來了,他就顧不了那麼多。
蒼雲息搖頭嘆聲氣,想到燁都。
燁都也慘,本就還沒從當年的內亂中徹底恢複過來,還要被荒墟拖累。
荒墟被災厄之力侵襲,黑石遍地,巖漿縱橫,火星塵屑與毒氣彌漫空中,生靈死絕。
燁都至今不知災厄之力究竟從何而來,為了遏止它擴散蔓延,日夜都得耗費大量的精力與錢財與之周旋。若非燁都底蘊雄厚,早已被災厄之力徹底拖垮。
但陸家的人不要臉,拿著遏止荒墟的功績到處宣揚,以此來博名聲,搶資源,拉幫結派,走哪都把保護大陸生靈放在嘴邊,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
青要山卻不能說。
誰能為了那點名聲就把家主的致命弱點宣之於眾?
還有同樣陷在一堆爛攤子裡的天武。
蒼雲息想到天武,某人給他造成巨大打擊又轟隆隆炸得他頭皮發麻,他甩了甩腦袋,打住。
如此看來,也就出生在北荒可能不那麼要命。
蒼雲息最終也說不出什麼早些休息的話,輕聲退出房間,合上了門。
桌上的寸心簡亮了一下。
林之凇沒管。
他不怎麼看寸心簡。
涉及利益往來的要事急事,不會在寸心簡上說。
既不重要,便不必浪費他時間分心。
但沒過多久,寸心簡的微微瑩光又亮了一次。
半晌,林之凇處理完一本卷牘,放下筆,揉了揉眉心,再睜眼,餘光掃過蒙著淡淡瑩輝的寸心簡,一隻滑稽可愛的小人兒抬起短短的右腿,正要跨過一根橫線代表的門檻。
這種生動詼諧的圖案牽扯出了林之凇腦海深處的一些可謂經年隔世的記憶,他抓起寸心簡看了看。
華盈。
「我要出門一趟,你的人一時半會可能也找不著我,為了不讓他們為難,我先和你說」
許是沒等到他的回應,她便預設自己客氣禮貌的告知已經起到了作用,畫了個開開心心出門的小人兒過來。
林之凇把寸心簡倒扣在桌上,眸光垂向窗外樓下。
她已經出去好一會了,守在她院子外的人終於察覺了出來,一陣不算小的驚愕中,有人想辦法追著她的氣息而去。
不遠。
醉逢樓的方向。
滄州雨勢不見停,長青城受水患沖擊的程度雖然比其餘四城輕微許多,卻也有不少屋宇在大雨中開裂傾塌,不能再住人。
與城主府隔了一條巷子的一家酒樓也被氣勢洶湧的暴雨削下半壁,樓體搖搖欲墜,不在用來作為收容難民的地方之內。
樓中昏暗,華盈踩著被水打濕的木梯往破損的二樓走去,腳下潮濕的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危險警告。
點在手裡的燭火被一陣風壓彎,死寂蔓延。
星羅宮的變故太蹊蹺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華盈去霧嵐河之前,臨時改變傳送陣,去過一趟星羅宮,只見到星羅宮被陳鏡竹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遠方親戚給接管了,擁護者與反對者打成一片。
但用不了多久,星羅宮可能還來不及徹底四分五裂,就會被任何一股外來的強大勢力給直接佔了。
比如明天一覺睡醒可能就不想講道理的那位青要山少主。
華盈沒找到陳鏡竹的一點訊息。
他的失蹤,讓人自然而然往殺死他爹的兇手身上去猜,栽在那種人手裡,兇多吉少。
要是其他人,失蹤不見也就算了,偏偏他陳鏡竹還欠著她一個很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