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佔術給的線索也有限,林之凇只是感覺她與這條線索有些瓜葛,但僅憑感覺是無法讓他確定究竟是她知道靈血的下落,還是靈血就在她身上。
又或者這種感覺本身就是錯的。
這三日,他需想辦法驗證清楚。
半晌,他說:“三日之後,帶她回青要山,交給祖母。”
無上者會負責研究剝離靈血的辦法。
傳說靈血一旦離開主人的身體,就會失去作用,因此外人無法奪取。
但很多人都不信,包括他。
蒼雲息領了命,退下去之前,問:“華盈的身份,還要不要我派人去查?”
林之凇頷首,腦子裡過了一遍細節,簡單交代了幾句。
蒼雲息問:“如果她與靈血沒關系,三日之後,你打算讓我怎麼處理她?”
林之凇心中默唸華盈的名字。
她聰明冷靜,又知道不少事情。
“我親自與她談,肯不肯歸順青要山。“林之凇果決幹脆,毫無憐惜,“若是不肯,趁著懲天之體的力量應該還沒能被利用到極致,殺了。”
蒼雲息是支援的,她那麼聰明,林之凇受傷的秘密應該瞞不過她,她要是有心往細處查,再聲張出去,那就麻煩大了,整個青要山都不會放過她。
況且她年紀輕輕就能把木靈鎖鏈當棉線一樣輕輕鬆鬆掙開,能是什麼省油的燈?
雖說懲天之體已經被修行者從危險應毀之物的榜單中剔除,但哪家都談虎色變。
養虎為患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其潛在又不穩定的危險性。
但他又嘆聲氣,盯著林之凇默唸,這可難辦,三日之後你的身體恢沒恢複,殺不殺得了,難說。
夜已經深了,蒼雲息打了個呵欠,一拱手,往屋子外退了出去,瞥見林之凇從桌案堆積的卷牘中,拿出了一本。
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滄州的雨還下著,調運物資,賑災救濟,安撫百姓,維護城中秩序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太雜,沒哪件不重要,都要他過細定奪。至於青要山中若是有一些必須經他手的事務,也有長老透過傳送陣親自送來這裡。
林之凇的父親早就不管林家和青要山的所有事了,他自己挑大樑。
燈火下,林之凇手臂上的那些傷疤也明顯。
蒼雲息多看一眼都覺得不忍心,瞬間想起林之凇每次從雷澤出來時的狼狽模樣。
皮開肉綻,滿身血汙,大大小小的傷勢雖不致命,卻讓人身心都倍受重創。
真慘。
蒼雲息一直都覺得林之凇慘,怎麼就生在了青要山。
傳說青要山雷澤的降雷堪比傳說中的滅神雷劫,沒有誰敢接近那片漆黑死寂的水域,更無人知道雷澤的恐怖究竟是什麼樣的。
但青要山林家的自己人太清楚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雷澤之下蘊含了滅世威能,一年會爆發兩次動蕩。
因此,林家歷代家主除了要求實力頂尖,還必須掌控平危、惑心等可以安撫緩和甚至平定十方雷域的術法。
這些術法無法透過後天習得,只能以一種血淋淋的方式植入體內,與家主的身體大機率不契合,帶來巨大的反噬,無形中消耗了青要山挑大樑的人。
其中對雷澤最有效的,也正是在林家歷代家主身上傳承最久的術法,名為“去劫”。
因為反噬,每一次釋放去劫的力量平息雷澤,無異於是在耗費年壽。
神奇的是,林之凇與去劫十分契合,並沒有什麼相斥或反噬的跡象,彷彿冥冥中註定。
死是死不了了,但一年受苦兩次依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出來之後,差不多要虛弱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