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許朝露瞅著手機發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池列嶼這兩天變溫柔了很多,說話也和和氣氣的,不怎麼拽了,忽然有點不像他。
“嗯~到時候我去接你~”賀星訣掐著嗓子複述池列嶼的話,礦泉水倒點到手上,往池列嶼身上撒,“出去!什麼妖魔鬼怪!快從我兄弟身上出去!”
“……”池列嶼反手給他後腦勺一個大逼鬥,“你他媽有病?”
賀星訣被打了還樂:“這才正常。剛才你被鬼上身了,是我救了你一命。”
頓了頓,他忽然長出一口氣,笑著問:“剛和你打電話的是露露王吧?你倆處物件了?”
池列嶼怔住,語氣放緩:“樂樂告訴你的?”
“用得著別人告訴我?”他們仨從小一起長大,他賀星訣就算再遲鈍,也不至於連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明晃晃的曖昧都感覺不出來,想到這裡,他心裡突然又堵得慌,很想質問池列嶼一句我他媽不是你倆最重要的朋友嗎,竟然不第一個告訴我?
但他最後沒問出口,能猜到池列嶼為什麼憋著沒告訴他,是因為那天“我有你沒有”的遊戲吧。
賀星訣手裡捏著礦泉水瓶,別開眼,不太自在地坦白:“我說心動過的那個人,確實是露露王。”
池列嶼:“嗯。”
賀星訣:“哎,露露王那樣的誰不喜歡啊,長得漂亮心眼又好,還天天跟我在一塊玩,我小時候可崇拜她了,覺得她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但我對她可沒有非分之想,其實我很早就感覺你對她有點不一樣,我拿我自己和你對比了一下,發現我對露露王完全沒有佔有慾,她喜歡別人我好像也沒有很傷心,不像你,她和別班男生多說兩句話你臉就黑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呢,結果你們這麼多年都坦坦蕩蕩當朋友,我就以為自己猜錯了。”
“所以啊,我對她的感覺應該算不上愛情,頂多是欣賞。”賀星訣轉頭看著池列嶼,“講實話,草,如果你是女的,我對你也心動,可惜我是直男。”
“滾啊。”池列嶼一臉吃了餿飯的表情,所幸事兒說開了,兄弟之間那點尷尬終於煙消雲散。
其實他之前也沒覺得賀星訣多喜歡許朝露,實在是兄弟感情太重要,不得不慎重對待。
池列嶼擰開礦泉水仰頭喝完一整瓶,隨手扔到旁邊,舔了舔濕潤的唇角,語氣忽然帶了幾分自嘲:“你沒猜錯,我很早就喜歡她了。這事兒她還不知道。”
“我操。”賀星訣再次怒火中燒,“你丫的真能憋,以後再敢瞞我試試,我真的會……會哭給你看。”
“……”
“哎,不管咋說,你倆能在一塊真的太好了,我還要當八十年電燈泡。”賀星訣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凝固了下,“露露王喜歡你多久了你知道嗎?”
“沒多久。”池列嶼知道賀星訣在擔心什麼,“我不可能和她玩兒幾個月再退回去做朋友。”
她物件這個位置他既然坐上了,就不會再下來。
……
ktv包廂內,彩色燈光像醉了酒似的在牆面流竄,音響轟擊著胸腔,許朝露坐在沙發角落一口一口吃西瓜,已經連吃了四五片。
剛才玩酒桌遊戲,許朝露運氣不好連著輸,又不想接受太曖昧的大冒險懲罰,只能一個勁兒喝酒,這會兒腦袋暈陶陶的,說什麼也不玩了。
遊戲暫歇,大家夥又開始點歌唱。
經濟系的梁佑不是文藝部成員,今天屁顛顛跟來聚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連唱了三首情歌,直呼一個人唱沒勁,幾次三番邀請許朝露和他男女對唱。
周珂幫忙拒絕:“露露有點醉了,讓她歇會。”
時越也說:“你想唱自己唱吧。”
“學長你就別護短啦。”梁佑已經知道時越和許朝露沒戲了,這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醉了正好唱兩首歌清醒一下,來嘛來嘛朝露,《思念是一種病》應該會唱吧?”
“沒眼力見也是一種病。”包廂門不知何時開啟了,一道高挑利落的身影閑閑散散走進來,逆著光五官更顯深邃冷淡,沖演唱臺上的男生倨傲地一挑眉,“要不,我和你唱?”
許朝露雙手抓著西瓜正在啃,隔著昏昏昧昧的燈光,忽然和池列嶼漆黑鋒利的眼睛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