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者皆有吧。”柳憶安遲疑地回答,她不清楚對方的意圖,只能含糊其詞。
“依我所見,蒼天有好生之德,如今種種,多為人禍。聽聞姑娘被封了安撫使,不日將要前往竹安,還望姑娘多加小心。”
神侍緩步走到了柳憶安身邊,陽光盡數灑在他身上,白長發泛著柔和的光暈,白紗下的面容若隱若現,輪廓精緻得近乎妖異,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隨著和神侍距離的不斷拉近,柳憶安卻覺得這位自稱“慕青”的神侍,雖然外貌和秋川白大相徑庭,但無論是說話的聲音,還是周身的氣質,都讓她想起那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
鬼使神差之下,她伸出手,拽掉了對方眼睛上蒙著的白紗。
一雙淺金的眼眸赫然出現在柳憶安面前。
似乎被陽光刺激到了雙眼,在眼睛暴露在陽光下的那一刻,慕青迅速地合上了雙眼。
“抱歉,柳姑娘。蒙上面紗並非故作神秘,而是因為我的眼睛見不得強光,還請姑娘為我係上紗布。”
“是我該說抱歉,實在對不起。我總覺得神侍大人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一時失了態,還請大人原諒。”
慕青退到了沒有陽光的地方,低下頭,等待柳憶安為他繫上白紗。
“是嗎?請問是一位什麼樣的故人呢,竟令姑娘如此魂牽夢縈。”
提起秋川白,柳憶安心情複雜,囁嚅道:“是我的夫郎…前任夫郎,如今我們已經和離了。”
“難怪姑娘會失神,一定是那個男子做錯了事,姑娘才會和他和離吧。讓姑娘想起不愉快的事了,抱歉。”
“沒有,”和離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柳憶安不想在外人面前詆毀秋川白,“他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
柳憶安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秋川白。
柳憶安遲遲不語,慕青沒有打擾她,而是靜靜等著下文。
“只是我並非他的良緣罷了,想來世間有更適合他的女子。”
話音落下,室內一時間靜得可怕,唯有香爐中的青煙裊裊上升,散入空氣之中。
良久,慕青才緩緩道:“那姑娘呢,姑娘如今可有尋到什麼良緣?”
良緣?
柳憶安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方輕塵的身影。
她從未刻意去思考過這個問題,可在慕青的詢問下,她才驚覺,方輕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已發生了變化。若說一開始,她留下方輕塵的理由僅僅是感激和同情,如今她已有些離不開對方。
所有人都稱她聰慧早熟,年紀輕輕便老成持重,唯有方輕塵,從她一本正經的話中聽出暗藏其中的渴望,然後不聲不響地,陪她走完一程又一程。
她逐漸迷上了在他面前成為小孩的感覺。
不過這些話她藏在了心裡,沒有同慕青說出來。
“良緣難覓,我也不例外。”
聞言,慕青暗暗用力的手指釋然地放鬆了下來,他寬慰道:“姑娘莫急,時機到了自會相逢。”
“多謝大人,請問還有什麼事需要臣效勞嗎?”柳憶安覺得自己上香的時間比前面兩人久了許多。
“已經可以了,柳大人切記,今日發生的一切,尤其是讖言,切勿告訴她人。還有,你把這個拿著。”
慕青將一個白玉哨子放到柳憶安手中,“你將它戴在身上,只要吹響此哨,就會有信鶻替你傳信給我。”
“神侍大人這是何意?”面對慕青突然的示好,柳憶安不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