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往頂樓走去,其餘三人站在樓下等她。
大約一刻後,蕭韻便下來了,她沒有透露在頂樓究竟發生了什麼,同眾人作了揖後便告辭了。
“幾位,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憶安妹妹,你多多保重。”
第二個上去的人是關尋真,她也待了大約一刻的時間。
終於輪到柳憶安去面見所謂的“神侍”,她還記得上次在街上偶遇神侍時的一瞥。
她一直好奇,究竟何人才會長出那般銀白發亮的頭發。
隨著樓層逐漸升高,光線也漸漸變得幽暗,只有窗欞投下的一道道微光。閣內寂靜無聲,只有踏在臺階上發出的咯吱聲。
待走至頂樓,眼前的景象讓柳憶安愣在原地。
頂樓並不寬敞,但從天井處灑下的光束正好鋪滿供著香爐的長案。殿堂正中央,端坐著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他的銀白長發柔順地垂落在身後,膚色因室內昏暗的光線顯得格外蒼白,一層白紗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姑娘請坐,”神侍緩緩開口道,“讓我為姑娘求得讖言。”
神侍的聲音讓柳憶安回過神來,她跪坐在神侍面前的蒲團上,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容貌妖冶的男子,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的聲音,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是秋川白。
可是秋川白絕不會有這般顏色的頭發,面板也不會這般……沒有任何血色,不像個活人。
見柳憶安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神侍露出淺笑,輕聲道:“姑娘在看什麼?”
“我……”柳憶安趕緊尋找藉口來掩飾自己的失態,“我想謝謝神侍請吃的豆花。”
“哦?原來姑娘也嘗到了豆花。”神侍一邊擺弄著面前佔蔔用的龜甲,一邊回道,“看來我和姑娘真是有緣。”
“請問神侍大人尊姓大名?”
聽到柳憶安的詢問,神侍手抽動了一下,手裡的龜甲掉落到了地上。
“這可不是個好意象,看來姑娘今後得多加小心了。”他撿起掉落到地上的龜甲,拍掉了上面的灰塵,用手摩挲著甲面,感受著上面的裂痕,“神侍之名,不在塵世之中。在進宮前,我名為‘慕青’。”
“穆青…”柳憶安嘴裡重複著他的名字,“請問是‘肅穆’的‘穆’,‘青色’的‘青’嗎?”
神侍搖搖頭,“是‘思慕’的‘慕’‘楊柳自青君貌改’的‘青’。”
說完,神侍在紙上寫了些什麼,隨後將紙遞給了柳憶安。
“這是姑娘的讖言,請姑娘看完後用香點燃此紙。”
柳憶安接過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句“蕭然夜雨敲心夢,暗影浮燈映舊痕。”
這算是什麼讖言?
“臣愚鈍,還請神侍明示。”柳憶安不解。
神侍卻不再說話,只示意她該去上香了。
柳憶安默默將那句話背了下來,隨後按照對方的指示上香、插香,最後將紙燒成了灰。
等柳憶安做完這一切,神侍在她身後突然開口。
“姑娘,依你所見,裕朝今日諸多事端,是為天災還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