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清這會兒能接住戲了,點頭道:“是,是,你說得對,這件事情你有功……等我……”
“穆答應,您的衣裙的確是弄濕了,”顧甯川打斷了她的話,自上而下打量了那衣裙和地上的水漬,說:“奴才是個太監倒是無妨,您要再不趕緊回去更衣梳妝,讓別人看見就真的失儀了。”
穆晏清想想,忙提著裙子回去永壽宮。
經過這麼一通猝不及防,穆晏清都再沒有回到宮宴中,只讓採蓮出去找嶽蘭交代一聲,幹脆安安靜靜地留在宮裡,才是萬全之策。
採蓮端來姜湯,見主子仍是一副失神放空的模樣,不由擔心起來,問:“主子,要不,奴婢去請個太醫來看看?”
穆晏清回過神,接過暖暖的姜湯,說:“不用,我這應該不是太醫能搞定的。”
“主子不用擔心,驍嬪娘娘今晚侍寢,後宮都知道這些風吹草動,他們此時最不敢怠慢的就是咱們永壽宮了!”
一碗姜湯灌下去,穆晏清看著採蓮這樣揚眉吐氣,心裡起了一陣暖意,突然想起今日落水時見到的畫面,那裡的採蓮總是處處不服又只能處處忍讓,把委屈往心裡吞。
“採蓮,我突然想起,過年的時候,我想家想得很,還好,雖然年夜飯冷清,也有你在我身邊。”
採蓮的笑容逐漸淡下去,說:“主子,原來您還記得這些?奴婢還以為,您先前說忘了一些事,會把這些小事都忘了呢。”
穆晏清明白了,看來,那畫面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就是原先的穆晏清的回憶。可平日沐浴時泡在水裡也從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難不成只在溺水的時候才有?
可為什麼只有她和顧甯川還有采蓮的畫面?要是這個回放鏡頭還能對準易桂華做腌臢事的時候,就能掌握她的黑料,該多好!
“完了,”穆晏清想到黑料就後知後覺,“咱們今天偷聽到溫貴人和小川的黑料,又把自己暴露了……剛把驍嬪拿下,轉個身又把另一個待爆的小花給得罪了……人家回頭一個起訴咱們……”
果真是得失守恆?
採蓮好歹聽懂了大概,說:“主子,您也不用太擔心,那個……聽說溫貴人素來性子溫和,從不與人起爭執,應該……不會給我們使絆子的。難道她就不怕您把她給抖摟出去?”
穆晏清被採蓮那無所謂同歸於盡的態度給嚇到,低頭就瞥見她正不由自主地掰著雙手,“你聽聽你說的,能說服自己嗎?更何況,溫貴人和易妃住在一起的。”她往後一靠,長嘆一聲,“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還是想想要怎麼應付吧。”
採蓮細想了一會兒,說:“主子,奴婢看溫貴人和驍嬪娘娘能說得上話,她如今也看重信任您,不如等娘娘明日回來,您和她說說?”
穆晏清一想覺得也對,驍嬪和顧甯川也說得上話,似乎沒有比她更合適的大腿可以抱。
秦佩英被召去侍寢,正殿冷清了不少,穆晏清今日起得早,吃過晚飯後,才剛散步消食完就開始犯困,尤其是採蓮一幫她把發髻和配飾都松下來,整個人都鬆快了,更想睡覺。
就在這時,兩人都聽見門外突然多了幾人走動,幾盞燈光晃過,似乎不少人進永壽宮了。
穆晏清定睛一看,那燈和腳步聲居然是徑直朝著自己這裡來的!
溫貴人總不會這麼快趁著驍嬪不在就找上門吧!
採蓮也有些慌張,湊到門邊正要開門,就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
“晏清,你還沒睡吧?我來看看你。”
穆晏清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過去開門,確認眼前的是驍嬪,喜出望外地把她拉進來,“娘娘不是侍寢麼?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秦佩英半披著頭發,外面裹著披風,裡面的衣裙也是素雅又單薄,明明明白白的“居家造型”。
“娘娘是和皇上鬧矛盾了?”穆晏清和她坐下,突然擔憂。
“沒有,我正要伺候皇上就寢呢,結果延禧宮的人來報,說溫貴人胎像有異,應該快要臨盆了,皇上心裡惦記著就和我過去看了看。”
穆晏清神色一僵,我的天,這不會是因為今天下午的事情而受驚了吧?
“什麼?溫貴人胎像有異?太醫怎麼說?”
秦佩英一邊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穆晏清,一邊說:“無妨,太醫沒說什麼,溫貴人這本來就足月了,延禧宮的接生嬤嬤和奶孃太醫站滿了一院子,易妃是早早就準備好了這些。他們說最快也要明天才能生下來,皇上守了一會兒就先回去了。”
穆晏清這稍稍放心下來,可下午的事情到底是讓人看見了,萬一有嘴巴不嚴實的說出去……
“我聽說你下午身子不適回來了,後面半天再沒見著你,你這是怎麼了?臉色看著也不好。”秦佩英把穆晏清看了兩圈,發現毫發無傷,甚至還聽到她打了個飽嗝。
“主子,您就說吧,萬一溫貴人的事情讓易妃知道了,人家可就佔了先機反咬一口了。”採蓮在旁邊著急。
秦佩英更不懂了,嚴肅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和溫貴人扯上了?”
穆晏清將下午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緊握著秦佩英的手,千叮萬囑,“娘娘,您可千萬別說出去,就算……就算不為我,也為顧小川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