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英聽完卻是神色如常,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樣。”
“娘娘,溫貴人今日受驚嚇這事情,總是和我有直接關系的。”
“映池對甯川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驍嬪像在說一段遺憾的故事,“不過又是一段痴情無果的故事,顧家落難,甯川被判入宮為太監,從萬千寵幸的將門公子跌至這樣的腳下泥,他的日子自然比所有人都要難熬。映池想盡自己的力量護他周全,才進宮為妃,皇上當然不知道這個,而且目前看來,易妃應該也不知道。她素來與世無爭,不是會特意與人為難的性子,你放心。”
穆晏清感慨,原來是一段be的單向奔赴,顧甯川這個美強慘的劇本拿得穩穩的。
“娘娘,您和溫貴人聊得來,得空要勸勸她,像今日這樣的事情,以後可別再有了。”穆晏清想想就後怕,“萬一今日偷聽到這些的是別人,可就麻煩了。懷上龍胎是多少人都沒有的福氣,況且溫貴人還年輕,眼看著這福氣還有的是,有些事情要及時拎得清才行。”
秦佩英嘆了嘆氣,說:“這話我也勸過了,奈何這是個痴情種。不過,當了母親又要撫養孩子,身邊的人又多了,應該就能讓她靜下心來,分不出心思去惦記這些。”
穆晏清看了看出水芙蓉般的秦佩英,這樣一套輕紗裹身,柔情似水,全然沒有往日的張揚氣焰,不禁遺憾,說:“也不知算不算可惜,這是娘娘和皇上的重歸於好之夜,就這樣被打斷了。我倒盼著您也能懷上龍胎,讓永壽宮熱鬧熱鬧。”
秦佩英滿臉不在乎,若有所思一會兒,垂眸說:“對我來說,這也不算可惜。入宮這些年,承寵倒不是沒有,只是那樣的母子情份可能要看天意,我可不著急。”
第二天,秦佩英想到前一晚聽到的那些痛苦的喊叫,顧不得易桂華在,心裡記掛著溫映池,又去了一趟延禧宮探視,仍是滿臉憂慮地回來了。想想溫映池那麼柔弱的一個人,就這樣獨自撐了這麼久,心裡就捏了一把汗。
穆晏清也跟著緊張,一想到昨日還讓她受了驚嚇,心裡也不是滋味,陪著秦佩英一起等訊息。直到傍晚時分,延禧宮的人前來報喜,說溫貴人平安誕下七公主。秦佩英放下心頭大石,讓榮姑姑趕緊將預先準備好的賀禮送過去。
“娘娘,溫貴人與您交好,您不過去親自看一看麼?”穆晏清問她。
秦佩英擺擺手,說:“這個時候,延禧宮上下都亂成一團,易妃事無巨細都準備得近乎完美,我總過去做什麼?更何況,溫貴人也累了,我還是過幾天再去。”
穆晏清從秦佩英這樣客觀的贊賞中不難看出,易桂華辦事確實是沒得說,“可惜了,咱們經歷了這番驚險,好不容易引她掉坑了,七公主此時降生,對處事周全的易妃來說,豈不是一個轉機?”
更別說七公主出生後,皇上去延禧宮肯定也去得頻繁,更會時時都看到易桂華的好。
秦佩英不忿地說:“如你所料,昨日皇上知道了周將軍是途中偶遇了別人,才會遲來碰上我們,心裡是更相信我們是被人算計的。晚上才有意要收回易妃協理六宮的權力,映池那邊就有了情況。聽說易妃昨晚守了一夜,寸步不離,現在看來,這道旨意怕是不會下來了。”
穆晏清一時也覺得遺憾,奈何對家不僅有真材實料,宮裡還養著一個皇子和兩個公主,實績在手,不好扳倒。
“你也不必氣餒,從前是我不去爭,可是經此一事,我才知道易妃這人一出手就想致我全家於死地,”秦佩英揚起下巴,手裡揉著袖子,越捏越緊,“我雖不主動去與她為敵,可她父親在前朝給我父親使絆子,她在後宮想方設法算計我,難不成我還要繼續無動於衷?”
穆晏清細細想過,秦佩英家世顯赫,背景好;自身的巾幗之姿在一眾解語花裡也算獨樹一幟,人設好;相貌和氣質自然也是後宮圈裡的上等,和同行站在一起不會遜色,長得好。這樣的配置,若是願意去出頭冒尖,後宮頂流圈何愁沒有她的位子?
驍嬪這邊解已經解決了,過程還算順利,可自己也因此成了易桂華的死對頭,抓緊再傍一位大花才是要緊。可下一個目標在哪裡?穆晏清數來數去,合適的人選就剩下皇後、姚妃和新晉流量溫貴人。
她一一分析過這幾位大花,發現難度都是一樣的——不好辦。
皇後統領後宮,家世自然也是斷層,順利的話還會是幾十年後的皇太後,目前很難找到剛需入手;姚妃更不用說,這個死結解不開,穆晏清覺得她連活著靠近姚既雲都難;溫貴人有易妃在照看,心思都在已經成了太監的顧小川身上,除此以外不爭不搶,總不能幫她和顧小川來一個he。
穆晏清仰天長嘆,目光所及都是深沉的夜空,遠處高聳的宮殿樓閣只剩模糊的輪廓,披著淡淡的銀輝,如夢似幻。
一陣夜風忽然掠過,吹亂她一頭半披下來的長發。穆晏清感覺到身後有腳步在靠近,頭也不回道:“採蓮,我不冷,披風不用拿了。”
身後卻一陣寂靜。穆晏清一回頭,赫然發現身後站著的竟然是顧甯川,猛地從簷廊下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顧甯川孤身而立,半邊身子都掩在暗影中,徐徐靠近,輕描淡寫地說:“給穆答應請安。奴才冒昧,請小主恕罪。”
穆晏清歪著頭想了想,說:“你找我什麼事?說吧,不用這麼客套,細細想來我們也算宮裡的熟人了。”
採蓮這時才抱著披風走出來,見顧甯川在,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護在穆晏清前面。
穆晏清哭笑不得,說:“小川不會傷害我,要下手早就下了,還等你出來?你去那邊幫忙看著吧。”
採蓮猶豫了一會兒,才幾步一回頭地退下了。
顧甯川個子高,一走近,身形就幾乎要把穆晏清整個都罩住,“小主如此聰慧,快人快語,奴才也不繞彎了,昨日匆匆一面,奴才還未來得及給二位主子道賀,祝賀主子計謀成功,驍嬪困境已解。”
穆晏清起初還以為顧小川是過來叮囑她記得保密,原來是不痛不癢的幾句道賀,這會兒才想起,她還欠著顧甯川。
“小川,加上昨日,你已經救過我兩回了,而且這一次的事情,你功不可沒。你當時說,你想要的什麼恩賜,事成之後就會和我說。”她坐下來,抬頭看著顧甯川,“說吧,你想要什麼?”
顧甯川退後一步,躬身作揖,說:“承蒙小主青睞,奴才想跟在小主身邊伺候。”
穆晏清:“……”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