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璞捧著沉甸甸的東西,不禁抬頭問道:“這麼重,這是什麼?”
“銀骨炭。”阿胡兒微笑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小璞的腦袋。
小璞欣喜地幫忙翻開包袱,灰白色的銀骨炭整整齊齊地被碼在布包袱中。
小璞忙轉過頭來將炭火端給李鸞看,李鸞望了一眼那灰白的炭火上沁著幾點嫣紅,眸子不禁收緊。
“漢匈如今關係緊張,這樣好的東西,怕是不易得吧。”李鸞抬眼望著阿胡兒:“勞煩了。”
“小事而已,我看見有就順手拿的。”阿胡兒說罷,拽了抹布,彎下腰去端那炭盆子,未想到身邊的李鸞輕聲開口道。
“你也去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可這不大的氈帳之中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阿胡兒自然時聽得十分清晰。
他微怔,手中的炭盆“哐啷”落地。
許久,也沒有應聲。
小璞抱著炭火,看著兩人沉默的良久。
畢竟誰也不能阻攔飢餓的狼群捕食,自己心中所放不下的某些執念,在人類弱肉強食的野生本性面前,沒有絲毫的作用。
李鸞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想要打破這尷尬的沉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單于給姑娘的食物本來就不多,我聽小璞說,你總把食物分給那個逃跑的漢使家裡的女人。”阿胡兒打斷了李鸞,抬頭正色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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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姑娘心中有如何的道義,還是要先填飽自己的肚子。是時候該向大單于低頭的,就要低頭。”
李鸞聞聲沉默,須臾苦笑一聲:“朝聞道,夕死足矣。”
偌大的宣室殿中,卻只有寥寥幾位臣子在列。
劉徹命春陀將一副巨大氈布上繪製的陣型輿圖鑲掛在一處花梨木的屏風之上,與諸臣站在一起研究出擊匈奴的策略。
“四萬精騎出雁門如何?”李廣建議道。
“不可。馬邑時候我們就是在雁門伏擊,恐怕匈奴人在此處會多加留意。”公孫賀搖頭道:“臣倒是覺得,代郡可行。”
“這種事情叫你我來做什麼?他們幾位都是帶兵打仗的將軍,我們在這裡也插不上話啊。”站在一旁的公孫傲側頭在衛青耳邊輕聲道:“聽說上次馬邑之圍,你與韓說也只有守在暖閣外面的份。”
衛青淺笑:“既來之,則安之。”
韓安國在一旁站得有些久了,傷腿有些打晃,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劉徹回過頭來看了韓安國一眼,高聲傳春陀賜座。中常侍春陀趕忙拿來幾個墊子,扶著韓安國坐下身來。
“韓大人,你有什麼意見嗎?”劉徹回頭問了一句方才坐穩的韓安國。
韓安國正了正身,朝著劉徹扣手緩緩道:“臣以為,四萬精騎出擊匈奴是否有些冒險,畢竟匈奴腹地那樣廣袤,我們並不知道匈奴的具體位置在哪裡。貿然出擊,若遇上匈奴主力,四萬精騎只怕也不是對手。可若是遇不上,是否又會想馬邑之圍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韓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馬邑之謀的事情必不會再上演了。”李廣抬手指著邊境輿圖上雲中至上谷沿線的長城說道:“陛下請看,匈奴剛剛洗劫了上谷,那必然大軍還在上谷至雲中一代的遊走,我們這時候殺出去,正面碰上匈奴的機會極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