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也有和母親一樣的氣息,那是漢人的美麗女子獨有的一種氣息。
他想要靠近,可每一次靠近她,都讓他覺得格外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粗獷野蠻,會折傷了她。
身邊的少女並沒有在意他複雜的眼神,忽然自顧自地著朝著馬欄徑直走去。
阿胡兒這才回過神來,微怔地望著她美麗的背影許久,腳步才急忙跟上,柔聲提醒道:“姑娘你別走太遠。”
“我知道規矩的。”李鸞輕輕推開了馬欄,一眼就望到了槽中銜草的青鸞馬:“你去哪兒了,阿胡兒,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阿胡兒沉默地在背後,看著她心滿意足的笑臉,只覺得她眼眸微動的波光似乎灼傷了自己的眼睛,連忙低下頭去。
“有些事情,大王吩咐我去辦。”
“一定很棘手吧,這次你去了很久。”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似乎並無意去深究,只顧著親暱地撫摸著馬的鬃毛:“你不在,伊稚斜又天天盯著我,日子當真是不好過。”
阿胡兒望著她拿起馬刷,目光溫和輕刷馬背,不禁嘆道:“若姑娘對大王也有對馬一半上心就好了。”
“那可不一樣。”少女放下馬刷,也不顧自己一身華麗刺繡的胡裙,一把抱起槽中的草料填到青鸞身下的馬槽:“青鸞跟著我多少年了,帶著走過多少路。我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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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兒不言語,只覺得她原本望著那匹馬的溫和目光,忽然見閃爍了一下。
“我大哥,是找不著了吧。”
她忽然一問,讓阿胡兒不禁皺了皺眉濃密的眉毛。
她微微收眸,表情落寞又平靜,撿起地上的馬刷來,重新梳理馬背上的鬃毛:“我知道找不到了,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這樣遼闊的草原,要想找一個可能已經不在世上的人,猶如大海撈針。”
阿胡兒沉默一陣,輕聲道:“大王是將這事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她嘆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幽深如潭水的眼睛望著他:“可既然找不到了,那他打算何時放我走?”
阿胡兒訥言,這話他沒法回答,只能默默望著她。
少女知道他有難言之隱,回過頭去將拴在樁上的馬繩鬆開。青鸞馬短嘯了一聲,頓了頓馬蹄,抖了抖身上的鬃毛,順從地被她牽引著踏出了馬欄。
在與他錯肩而過的那一刻,她略微頓了一下,輕聲嘆道:“我不該救他的。”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牽著青鸞走出了馬欄。
阿胡兒沉默了許久,趕忙轉身跟上她的腳步。
李鸞將青鸞引到一處操場肥沃的地帶,鬆開手中韁繩,任由青鸞一個晃悠悠地低頭吃草。
“秋高馬肥,你們不要總把它栓在馬欄裡,給它吃那些曬乾的草料。那些草料哪有這地上的青草好。”李鸞望著青鸞一路低頭銜草,慢慢走向遠處更肥沃的山坡:“它被栓得太久了,就放它自己去走走,我在這裡,它不會離開的。”
“好。”身後人應道。
“或者你出去的時候,也可以騎著它去。”她的聲音很輕,化在了蕭瑟的秋風中:“我不能去的地方,讓它代我去走走也好。”
“阿胡兒不敢。”
“有什麼不敢?”李鸞苦笑一聲,卻忽然凝眸,目光越過悠悠地望著山坡上悠哉銜草的青鸞馬,注意力被更遠處的兩個騎在馬上聲戲謔嘩的匈奴侍衛吸引了過去。
他們的馬蹄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匍匐與蔓草斜曛之間。,一個侍衛譁然下馬,朝著地上的東西猛踢了幾腳,另一個侍衛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種笑聲是李鸞熟悉的匈奴人的笑聲。
像是野獸可怖的嘶吼,陰森刺耳,令人膽寒。
李鸞聞聲凝眸,臉色忽然間蒼白。
之間那個下了馬侍衛,鬆了褲腰,咆哮了幾句,便俯身撲朝身下的東西撲了上去。
隨即,一聲女孩淒厲的慘叫頓時飄蕩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