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還有一桌客人，李平貴正在抹桌子，見他們坐下，端了杯熱水過來，“你小子怎麼突發善心，還管上流浪漢了？”
到了近前，才發現那流浪漢有點眼熟。
“誒！這不是你那個叫來福的小朋友嗎？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不知道。”李望接過他手裡的水杯，看來福呼吸平穩了，把水杯遞過去，“給你，喝點熱水。”
來福沒反應。
剛才手都凍僵了沒注意，現在溫度上來了，李望才發現兩人手還拉著，立刻要抽回手，抽了幾下，愣是沒抽動。
他沉著臉看過去，卻對上一雙難過的眼睛。
李望放下水杯，問他：“你剛才說誰死了？你那個朋友林眉？”
“不是……”來福終於有了反應，搖頭說：“不是她，是妞妞。”
“妞妞？”
“它被人殺了，我差點……差點就能救它了。”來福說。
李望愣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旁邊看熱鬧的李平貴，臉色忽然凝重，拔高聲音問：“被殺了？！你報警了嗎？你朋友現在在哪裡？”
“沒用的……”來福低下頭，“警察不會管一隻狗的死活。”
“狗？死的是狗啊？”李平貴長舒一口氣，“你這孩子，說的跟親歷兇殺案現場一樣，嚇死我了。”
“狗怎麼了？！”來福瞪向他，淚水漣漣，呼吸急促地質問：“狗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嗎？我就知道……”
他哭得岔氣，聲音都有點變調，“我就知道沒用，你們、你們人類根本不在意狗的死活……”
“叔不是那意思……”李平貴尷尬得手足無措，急忙解釋：“狗、狗的死活當然也重要，我平時還、還給流浪狗餵食呢……”
誰知聽了這話，來福哭得更兇，剛被暖氣烤幹的臉又打濕了。
見他哭得臉色漲紅，又要喘不上氣了，李望抬手捂住他的嘴，冷著臉說：“報警沒用，哭就有用了？”
這下哭聲止住了，淚水卻還沒止住，來福抬起濕潤的眼睛看著他，裡面是化不開的悲傷和委屈。
手心濕熱，見他停下哭嚎，李望立刻收回手，半空卻被撈住。
“那什麼有用？”來福捧著他的手，眼中滿是期翼。
“李望，你告訴我，什麼有用？怎麼才能讓壞人受到懲罰？怎麼才能幫妞妞討回公道？怎麼才能保護它們？”
李望抽回手，冷漠道：“什麼都沒用，你這個人就很沒用，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一點生存能力都沒有，憑什麼給一條狗討回公道？”
來福手還僵在空中，腫脹的眼睛怔愣看著他。
“咳咳！”李平貴用力咳了兩聲，幫他解釋道：“他的意思是，你要先照顧好自己，等你在社會上有了立足之地，有了話語權，才有改變這個世界的機會。”
來福垂下眼簾，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他靜默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誒，你去哪？”李平貴連忙拉住他，怕他被自己侄子氣得想不開了。
“你們說得對，我要去找工作！”來福抹了把眼睛，帶著濃厚的鼻音說，語氣十分堅定，“我要在人類社會立足！”
“那我們不也說了要先照顧好自己嗎？”李平貴拉著他坐回去，按住他的肩膀，“外面這麼大的雨，你上哪去找工作？你要實在著急，不如先在我這給我刷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