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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眼珠突然一涼，一滴雨水砸進他的眼眶。
來福閉上眼，再睜開，看見灰色的天幕劃下細密的雨線。
很快，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連睜開眼都有些困難。
來福低下頭，抹了把眼睛，開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路上不小心踩到樹葉摔了跤，衣褲沾滿汙水，膝蓋和手掌也有點痛。
他沒去管，爬起來繼續走，直到一個熟悉的燈箱出現在視線裡。
有些褪色的紅色燈箱上印了五個白色大字。
【李師傅面館】
他不認識那些字，但知道這是李望上次帶他來吃麵的地方。
玻璃推拉門關著，裡面搭著半卷布簾，只看得見桌腳旁有幾只腳，看不見腳的主人長什麼樣。
在門口站了片刻，來福走到旁邊的石階坐下，望著雨幕發呆。
雨越下越大，當細密的雨線變成黃豆大的雨珠砸向地面時，旁邊推拉門突然傳來響動。
李望吃完飯出來，撐開傘準備離開，眼尾突然掃到旁邊一坨黑影。
他隨意看了眼，見是個滿身狼狽的流浪漢，剛要收回視線，目光突然一滯。
不對！
他轉過頭，定眼一看，這才看清那張掛滿雨水的臉。
又是那個傻子！
李望撐著傘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來找我的？”
來福抬起頭，眼神還有些呆滯，水珠接連順著眼角滑落，衣服也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緊貼在身上，狼狽又可憐。
因著那雙紅腫的眼睛，李望不確定他臉上掛著的是雨水還是其他什麼。
四目相對，來福嘴角下撇，眼中迅速蓄起一層水霧。
“李望，我朋友死了咳……咳咳……”
他張著嘴，雨水飛進去，像是被嗆了下，開始劇烈地咳嗽，原本凍得慘白的臉都咳紅了。
“進去說。”李望拉著他進店，在暖氣片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