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香的毒性不強,但隱蔽,日積月累的用,才會像我這樣症狀明顯,再用下去,不久就可能斃命。
宮裡邊的人查不出來,沒想到民間一些大夫,來來往往招呼天南地北的販夫走卒,有一些額外的見識。
他說,他可以給我調一些藥,喝了去除身體裡面的毒性,只要不繼續聞這種香,慢慢就會好。
朕傷好一些,回宮,叫大理寺的人過來查所有朕身邊的香具,接觸過香具的太監,供香的人,出産的地方……
朕抓出來了一個沒有想到的人。
明娉。
她勾結我身邊一個太監,給我換了她從宮外尋來的無香,朕的寢宮,禦書房,所有朕經常待的地方,都混入了無香。
她被抓到朕的面前,雙手被綁在身後跪在地上,說:“段景燁,你怎麼不去死?”
我問她,“你為什麼要殺朕?”
明娉哭著說,“因為你該死。你還我大哥……你還我娘……”
有人欠朕的債,朕去討,朕又欠下來債,再有人討。
明娉被剝去公主稱號,馬上要斬。
晏載進宮來,跪在我的床前,求我饒她一命。
我斥他:“有人參你跟公主勾結,要以下犯上取而代之,你如今不到朕面前來表忠心,證明你跟這件事沒有瓜葛,反而你要來求朕放過明娉?”
晏載叩伏在地上,跟我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臣……臣不知道……”抬起來頭,他顫抖著聲音,“臣沒有謀害皇上,臣知道臣為公主求情不對,但這件事情臣不做,沒有人會再做。臣眼睜睜看著她死,坐立不安,只能進宮來找皇上。明娉一時糊塗,她不是什麼壞人,她不明白皇上,她也不明白太子,更不明白太後……”
“她辨不清楚是非,愚昧犯上。”
“求皇上饒她一命,貶她為庶民,從此出宮。以後她再也不可能跟皇上做對。”
朕身邊每一個人,都要跟朕做對。
“愚昧殺人,便能無罪,那要律法何用,市井庸俗都明白的道理。你不明白。若不是朕,換成是兩個庶民殘害相爭,按理按法這件事也是一樣的結果。你要朕高抬貴手,誰對朕高抬貴手?”
晏載哭著說:“皇上,求您饒恕公主。”
說完,他就一個勁的磕頭。
磕得頭破血流。
他嘴笨,不會說什麼,朕肩上有傷,起床時拉扯到肩膀,一陣劇痛,令我忽然惱了,“再來煩朕,朕連你一塊也砍!”
晏載什麼都不說,仍然磕他的頭。
他拿準了我。
他覺得我曾經饒恕了他,所以我絕對做不出來絕情的事情。若是換一個皇帝,他未必敢做這種事。朕真心相待,換來的都是這些人欺下犯上,得寸進尺。
朕氣得一腳將晏載踹倒,他還在哭,一個大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爬過來捉住我的腿。
“皇上不是一直想要放林承之出來嗎?公主要殺皇上,林相要殺先帝,一樣的罪,皇上殺了公主,怎麼林相能夠法外容情?公主死了,林相不也要斬嗎?”
朕氣煞。
要是換做中毒最深之時,朕現在已經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