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祝及月立馬就給李言詔發訊息。
李言詔這一趟來清山沒帶助理,在清山的公事都由這邊負責人的助理協助,出門也是有司機的,只不過他想著是跟祝及月的家人出門,司機開車不太好,就自己親自上陣。
收到訊息後,他轉動了手中的方向盤,將車緩緩開出地下車庫。
李言詔開的是輛卡宴,主城牌照,比起當初祝及月初見他時他所乘坐的那輛車,這一輛要低調許多,即便如此,這輛卡宴緩緩停在小區門口時,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這車有點東西,落地起碼百來萬吧?”
“卡宴啊,肯定不便宜。”
百萬,七位數的價格,對普通人來說,怎麼不算天價呢?
祝及月聽見二伯和姑父的對話,也看過去,發現他們口中那輛“有點東西”的車,就是李言詔開的那一輛。
她抿唇,看著李言詔從駕駛位下來。
男人今日穿了件poo衫,領口最高處的那一顆紐扣松開,少了些古板嚴謹,給人一種夏日過後捧著涼水洗臉的清爽。
在祝及月的認知裡,西裝就像是李言詔的戰袍,她極少時候會見到對方不穿襯衣西裝的模樣,李言詔出門有車接送,大多時間都待在有空調的舒適環境中,所以一年四個季節,他都能穿襯衣西裝,不會被高溫熱得不想穿衣服,因為在他的世界裡,連氣溫都由他操控。
祝和溢和尤秀香都是見過李言詔的,前幾天,李言詔就登門拜訪過一次,他有本事,將兩位老人哄得對他滿心欣賞。
祝和溢跟幾位親兄弟和弟媳介紹,“這是小李,阿月男朋友。”
“這就是阿月男朋友啊,長這麼端正,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祝和溢此時已經把李言詔當成了自己的準孫女婿,心中顧慮雖然沒全消,但因李言詔為人方正,也放下心不少,非常受用這些誇李言詔的言論。
烈陽高照,溫度逐漸升高,蟬鳴聲愈加聒噪,一行人受不住高溫,閑聊幾句後便各自上了車。
從縣城到山莊,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一連拐了許多個彎道,總算到了山莊。
祝家是這裡的老顧客了,從前三年起,每年暑假都會來這裡避暑幾天。
安頓好後,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中午飯,李言詔作為家裡突然出現的新面孔,受不了一頓盤問,他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慣了的,這點親戚間的太極打得十足的妙,任誰也從他嘴裡很難問出他與祝及月不想告知大家的事。
祝及月知道李言詔不喜歡聒噪,藉著午睡的由頭將李言詔拉走,可到了晚飯時間,祝及月姑父又湊上前,詢問李言詔租這車花了多少錢。
這車不是租的,哪能知道花了多少錢?
李言詔言簡意賅,“朋友的車,價格不貴。”
姑父還想再問,對上李言詔那雙沉沉的眸便噤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這山莊海拔高的緣故,他莫名覺得背後有些涼意,揉揉鼻子,回房間加衣服去了。
山莊清涼,和清山縣城簡直不像是一塊地界,和大城市中花費重金刻意開闢修建出的一處風雅山莊不同,祝家人來的這個避暑山莊是本地人自己改建的原本的房子,修建起的一個小院,原本位置偏僻,極少有人來,連政府開發都顧不上這個地方,但這山莊主人腦子靈活,抓住了商機。
周遭的環境是大自然的饋贈,只是坐在院子裡品茶,看山間雲霧繚繞,便很是撫慰人心。
晚上,山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祝及月和李言詔兩人坐在山莊魚塘前的一個亭子裡,聽著雨滴落在瓦片上的聲音,沉浮了一天的心也跟著靜下來。
祝及月一隻手託著腮,光明正大的盯著身側的李言詔。
對方正低頭品茶,看樣子是未曾發現她的目光。
實則李言詔早就注意到了祝及月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茶杯碰到唇時,淺淺勾起了一瞬嘴角。
祝及月看了好一陣才回神,不過她心情可沒李言詔的心情那樣好。
提出讓李言詔和她家人一道上山避暑的邀請時,祝及月其實對李言詔的回答沒抱什麼期望,在她心底,李先生是融不進她家這樣的平凡人家的生活的。
這一天的情形看下來,祝及月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李言詔是不屬於他們這種普通人的家庭的,他所表現出來的適應,不過是因為她而不斷妥協的向下相容。
祝及月覺得抱歉,低頭在桌上扣了扣,“早知道就不叫你來了。”
李言詔知道祝及月在想什麼,但他還是出聲詢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祝及月悶聲道。
李言詔沒想讓這事就這麼被祝及月糊弄過去,“你是覺得我在配合你忍受你這些親戚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