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憑什麼她想正經就正經,想撩撥就撩撥,想傳送就傳送,想撤回就撤回。憑什麼她來興趣了就對他言語挑逗上下其手,沒興趣了就發一些嚴肅認真的資訊探討人生哲理。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晚上都煩躁不安,動不動就想發火了。因為他企圖從這些無比正經的資訊裡看出點什麼來,好有藉口順水推舟地去找她,問她到底什麼意思。答案一點也不重要,反正他只想把她抱在桌上或者壓在床上,塞滿那張什麼都往外說的嘴……
看,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男人,正視心底最原始最本能的情慾,用成年男女之間最簡單粗暴直接的方式來紓解情緒,緩和關系,其實一點也不難。
賀美娜發現他那邊又在輸入了。
過了一會兒,一條訊息跳出來。
危從安:明天出差。我要回來拿幾件衣服。
他要回晶頤?他要回晶頤!
賀美娜開開心心地準備回複“我馬上回來,我們家裡見”時,轉念一想——不對。
約他吃飯他一點機會不給,發那麼多訊息都不回應,他是不是擔心回來收拾行李又被她給纏上?
她是有類似前科的。正好他又因為天樂的事情有些難受……只要她主動一點,他肯定跑不掉。
真的嗎,賀美娜?你確定?
你還想看見那種失望與厭惡的眼神嗎?
而且就算讓你得手了,問題解決了嗎?
手機自帶的健康軟體突然跳出來一條訊息——本次生理期將於未來五天內開始。
啊,怪不得有點脆弱又反複無常,原來是激素作祟。
她又看了一遍他的訊息。
沒錯了。是提醒她迴避。
非工作場合盡量別見面。
賀美娜貼心回複前未婚夫。
賀美娜:你回來啊,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不在家,你看不到我。隨便回。
賀美娜:我今天晚上回明珠路睡。
賀美娜:忙去啦,回聊[揮手錶情]。
她把手機往副駕上一扔,開車離開。
太絕了。太絕了。
他想看的亂撤回。
他不想看的不撤回。
危從安眼簾低垂,思忖了一會兒,起身,穿上外套——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是叢靜來電。
“從安,你在哪裡?忙嗎?有時間嗎。”
“我正準備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出差。什麼事?”
“有件事情我想你最好能向你外婆交代一下。”叢靜的語氣嚴肅低沉,“老人家今天接了個電話,現在心情不太好。”
她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怎麼能一邊追他,一邊道歉,一邊發訊息拉拉扯扯,一邊把分手到處散佈,真是把統籌學學到了極致:“媽。我們是和平分手,彼此都尊重這個決定。而且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們都是成年人,我們能解決。”
他真的是要被她搞崩潰了,分手不到二十四小時,到處折騰,壞事做盡,怪不得一本正經地道歉,怪不得躲著不見他:“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和她爸媽說也就算了,還告訴外婆——”
“等一下等一下。”叢靜不得不出聲打斷,“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
“我打電話給你,是因為老家那邊的鄰居投訴,我們家的租戶租了村裡的地,僱了十個村民耕種,養殖以及做直播,到了年底卻不願意按照合同約定結賬,一拖再拖。村委會希望你以房東的身份參與調解。調解不成的話可能要打官司。你外婆一輩子沒有遇到過這種糾紛,所以很擔心。”見電話那頭沒有反應,叢靜稍稍提高了聲音,“從安,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聽見了。我明天要出差。我先叫岑律師過去一趟看看情況。能調解盡量調解,無論仲裁還是訴訟都可能會拖得比較久。”
“好的。另外需要說明的是,我和美娜最近一次聯系是昨天上午。學校打算推薦她去參選格陵年度青年女科學家,我是推薦人之一,需要寫一段三百字左右的推薦語。完全是工作上的交流。”叢靜道,“我不知道你們分手,更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什麼原因分手。她沒有和我說過半個字。你外婆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