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靜笑著望向賀美娜:“看他們年青人是什麼想法,我們執行就好。”
賀美娜只是禮貌地笑,沒有說話。目送賀美娜開車離開後,竇雄問叢靜:“如果擔心的話,我去接他?”
“從安不是那種為了工作放棄家庭聚會的孩子。美娜知道的。”叢靜搖了搖頭,想把縈繞在心頭的,那點不好的預感甩出去,“……算了。還是讓孩子自己處理吧。”
公寓的地暖已經開了,熱氣從地板下面直烘上來,赤腳走在上面很舒服。賀美娜把飯盒放進冰箱,稍微收拾了一下家裡,洗漱了一番,換了睡衣,然後開啟《trans aerica》。
大概是因為晚上吃得很多,房間裡又很暖和,她只看了一會兒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危從安回來了。
他一進門她就聽見了,但仍然閉著眼睛假寐,偷偷地看著他在玄關處換鞋,換完鞋在鞋凳上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脫外套,走進客廳。
茶幾上放著她的獎杯和獎狀;他拿起來看了看,又輕輕放下。
他走過來,俯下身,幫她蓋好毯子。
他牽了牽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睜開眼睛,正好望進他疲憊的眼。
“怎麼不去床上睡。”
“吃了嗎。”
他搖了搖頭,仍然眷戀地摩挲著她的發絲和臉頰;賀美娜掀開毯子,坐了起來。
“今天外婆做了很好吃的清燉羊腩。我熱給你吃。”
“不用。我不餓。”
他不讓她站起來,兩隻手抱著她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地將臉埋在她的胸口。
不帶一絲情慾,只是脆弱地,眷戀地,依賴地擁抱著她。
“怎麼了?”賀美娜摸著他濃密的頭發,“你這樣窩著不難受麼?起來吧。”
“美娜。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希望你能坐下來聽。”
“是覺得太草率了,”她很溫柔地說,“所以想要退婚嗎。”
危從安震驚了,抬起頭來:“……什麼?”
“可以。沒有問題。但是我列了一個清單,”她起身拿過手機,展示給他看一條長長的備忘錄,“從夏娃杯到這間公寓,是我要求的分手費。”
“哦對了。我還要9062n87一半的專利權。具體細節我會請律師和你談。”
他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踉蹌後退,一直退到一片陰影裡。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賀美娜一股腦兒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從安。我的一個大學同學,就是之前和你提到的那個同學,去世了。”
“太突然了。他去世前一週還在給我發郵件,說他很痛苦,不想死,問我有沒有靈丹妙藥可以救他。”
“因為我之前全平臺拉黑了他,所以他發給我的電子郵件直接去了垃圾箱。”
“如果我看到了郵件,勸他試一試臨床試驗,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知道你會安慰我,說這不是我的責任。”
“我也不覺得這是我的責任。但我仍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不喜歡這種無力感。同樣,我也不喜歡每次出現在某個公開場合,別人都問我危總呢?危總怎麼沒來?每次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都想索性告訴他們,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前男友正在一起穿越美國——是的。我介意。”
“我不介意你有自己的社交,但我介意你和戚具寧在一起的時候,完全忘了我。過去一週,你發了幾條資訊給我?除了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