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高強過來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叫李秀琴,是一分廠原來的一個倉庫保管員。
去年高強退休之後,一分廠精簡人員,李秀琴下崗了。她不要太多的工錢,一天給做三頓飯,讓劉萬程看著給。
劉萬程想想,還是答應一月給她四百。這在江山機器廠,已經算是很高的工資了。
從表情看,李秀琴很高興,答應做完飯之後,還可以幫著打磨『毛』刺。劉萬程就又給她加了一百。
有了『毛』坯,徐潔就要當晚開幹。能早幹一個就是一個,要不然等到人家要求的工期到了,就一點空餘時間沒有了。
劉萬程擔心她白天沒睡,晚上撐不住,不許她幹。這一回,徐潔卻不聽劉萬程的,異常固執。
她本來就是個有活沉不住氣的『性』格,這又是給自己幹,就更等不得了。
沒辦法,劉萬程只好在大工房裡支一張簡易摺疊床,就守在加工中心那間小房子的門口,陪著徐潔。
畢竟是自己的愛人,徐潔在工房裡幹活,劉萬程就是回到外面的臥室裡,也睡不著。
誰也不會想到,夫妻倆艱苦奮鬥的日子,就這麼突然開始了。
原先劉萬程還打算今年買房子,和徐潔辦婚禮呢,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哪兒還有時間呢?
躺在裝置不遠處的床上,看著徐潔一件件地幹活,劉萬程就想,要不就先不辦婚禮,把留著的錢拿出來,加上這回掙到的錢,再買一臺加工中心?
還是少花點錢,買個小一些的房子,辦個簡單一點的婚禮?
可是,他曾經答應她,給她一個最豪華的婚禮的,也答應她,讓她住上大房子。還要在買一間房子,把她爸也接過去。
那就把這些預算往後拖一拖,先攢夠錢,再買一臺加工中心再說。
可是,再花一百多萬,徐潔知道了會怎麼想,會不會害怕,還是覺得錢來路不正,會不會讓她心裡更加不安?
興許以後活越來越多,徐潔忙了,可能就沒有心思算他手裡到底有多少錢了。
等這個活幹上倆月,自己再編幾個謊,估計徐潔就算不明白了。那時候就再買一臺,不要讓她這樣辛苦了。
想著,就慢慢地睡了過去。這幾天接連不斷地忙這忙那,劉萬程太累了,無論腦力還是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他從摺疊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徐潔還站在那臺加工中心跟前。一旁的空地上,已經擺了兩排精光閃爍的,加工好的工件。
他慌忙掀了蓋著的被子,趿著鞋跑進小房間裡去,問她“你幹了一晚上?”
徐潔盯著加工中心觀察窗,也不回頭說“你醒了?再幹兩個就不幹了,肚子餓的受不了了。”
劉萬程看看自己的手錶,已經是早上八點了。也就是說,徐潔幹了整整有十二個小時!
這個小丫頭,比他都財『迷』,聽說這東西掙錢了,這是直接就要把命拼上的節湊啊!
“一個也不幹了!”劉萬程就急了,“你這不是要錢不要命嗎?趕緊停下!”
徐潔就回過頭來“你咋呼什麼呀,你以為我願意呢?這東西得按時交貨,你算算離著交貨期還有幾天呀,不加緊幹行嗎?”
劉萬程說“我算著日子呢,咱籤的本來就是下月的單,一天干三百個,到交貨正好乾完。”
徐潔就分辯說“你不得打點富餘出來呀?他們說這開發區經常停電的,這個至少得留出三天來吧?產品萬一有不合格的,需要回來補幹,不也得留出兩天來?你說是白天你幹,你一天到晚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不斷有人來找你,你白天能幹多少啊?平均一天一百個我看也夠嗆!還有,咱就一臺裝置,萬一出故障,不也得留出修理的時間來呀?這麼一算,時間還是很緊,我不趁著能幹的時候猛幹,怎麼辦呀?”
劉萬程卻是真心疼了,一把把徐潔摟進懷裡。她嘴上說不會『操』心,可是已經替他『操』了所有的心。
“咱就是交不了貨,賠錢也不能這麼幹了。”他摟著她說,“丫頭,你要明白,只有你,才是我最寶貴的。其餘的,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個手指頭寶貴!”
徐潔心裡,就被他這句話感動了。跟著這樣的男人,就是再苦再累她都願意。
讓他抱一會兒,徐潔就掙開他說“李姐已經來了,在外面做飯呢,別讓人家看見了。”
劉萬程琢磨一下,才明白李姐就是昨天來的那個下崗女工李秀琴。就放開她。
徐潔就去拿機床上已經加工好的工件去了,順手就又放進去一個。
劉萬程就說她“跟你說了不幹了,你怎麼不聽話呢?”
徐潔邊關加工中心的門邊說“就幹一個,李姐做好了飯我就不幹了。”
劉萬程一把拖開她說“我幹,你去床上躺會兒。做好了飯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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