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蘭說:“是的,我們是為它而來,你能幫我們找到它嗎?”
闕歌緩緩說:“那巫師故意把珠子扔進死口,也就是這達那爾江最危險的地方,大約就是想給你們尋找者增加難度,而且我還發現這珠子的巫術與水有關,一入江水之後它就變成了一滴透明的水珠。”
海曇撇撇嘴,“那個雪蓑老頭,真是陰險。茫茫一條大江裡要找一顆珠子本非易事,而要找一顆與水無異的透明珠子,那簡直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嘛。”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們找到那珠子呢?”
海曇欣喜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闕歌說:“我幫你們找到那巫術珠,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夜蘭問道:“什麼條件?”
闕歌對海曇說:“我幫你找到那珠子,你隨時可以帶走,我也可以將你安全送出水面,但是——”闕歌臉轉向夜蘭,說:“這位姑娘必須留下來,永遠。”
“什麼!”夜蘭和海曇同時一驚。
海曇說:“可能夜蘭的確長得有點像你的二夫人情詞,但你也知道她只是夜蘭呀,她替代不了你的情詞夫人。”
“她吸引我的地方,絕不是她長得像情詞這一點。你們出現在這江水裡的時候,我眼前一亮,因為夜蘭姑娘,像極了一片遺世獨立的風景。”
“遺世獨立,呵呵。”海曇撇嘴,“的確,夜蘭的出身很好,她是王宮裡尊貴無比的清嘉公主,她遺世獨立是自然的,那種眾星捧月的優越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你相當有眼光。不過我還是有一點點不服氣呢,雖然我出身不好,是一戶貧窮人家幾個苦孩子中的一個,然而不論出身的話,這一路走來,每當我和夜蘭同時出現在一個人或者一群人面前時,我總是比她更耀眼,因為人們都覺得我的美貌勝於她,我的聰明也在她之上。你,真是一個例外。”
夜蘭面無表情,將臉轉向一旁。
闕歌帶著永恆溫和的微笑,“世人生命短暫,所以也喜歡那些一眼看上去明媚亮眼的事物,論外表皮相,你的確在夜蘭姑娘之上,舉止言談,你也更加吸引別人的目光,夜蘭姑娘站在你旁邊,的確可能因為無形之中的比較而黯然失色,而且她性格冷靜獨立,她的孤僻倔強使得她的命運充滿曲折。然而我是一個活了幾百年歲月的人,也是一個畫者,所以我的審美可能與世間人有所不同。如果你們都是一幅鮮花畫,可能畫上的你看起來嬌豔奪目,夜蘭看起來姿色稍微平常了些,而且枝葉曲折,其實不僅是我,一些畫師也願意呈現夜蘭這樣的美,因為‘以曲為美,直則無姿’嘛。而作為一個有著漫長生命的人,我覺得太過於平順的事物就顯得無奇,就如同說書先生們的經驗,他們的故事越曲折越吸引人。”
“夜蘭,我嫉妒你了。”海曇朝著夜蘭說。
“那又怎麼樣?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即使是短暫不過幾十年的生命,也有其背負的使命,抱歉,我不能中途撇下那使命而不顧。”夜蘭平靜地說。
聽到此言,闕歌的手輕輕在面前那煙畫上劃了幾下,將畫裡的兩只飛鳥託著拂向了更高一點的天空,畫出它們即將振翅遠翔的樣子。不過它們因為脫離了底下的部分,很快就顏色變淡,然後消散在空中。闕歌輕輕地說:“夜蘭姑娘,你知道嗎?其實如果我執意想留下你,還是有辦法的。最淺顯的一個辦法就比如,我不送你們出這座塔,你們就永遠出不去,而且我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你們,即使外面的人知道這座塔,他們也進不來。”
海曇說:“想不到一個看起來絕對正人君子的人,內心竟然如此無賴。不過——”她的臉又轉身夜蘭,“我對你的嫉妒加深了。”
夜蘭對這話置若罔聞,她將臉轉向闕歌,“能讓我們看看那顆隱藏於這達那爾江水中的巫術珠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