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見過的炮彈比你們吃過的豆子都多!”
“今天就要把鰲拜打成鼈拜!”
“這天津油水足的很!”
……
在一大片喧囂之中,施龍倒是保持了基本的冷靜——“快把那個死漂撈上來,方才怎麼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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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八月十四可真是一波三折,若是有人問潘文舉想不想再來一次的話,他會很樂意地一拳糊在多事者臉上。
除了冷、疼、不好動(已經麻木)外,還加上了恐懼。沒錯,就是實心鐵球炮彈落水巨大響動引起的恐懼,雖然明知是亂打一氣,但總覺得下一枚炮彈會落在自己頭上,嚇得他連救命的“屍兄”都不顧,勉為其難地撲騰起來。
這種抽筋一般的撲騰救了他的命,等被人真如同“撈屍”一般地拖上船,潘文舉已經只剩下小半口氣了。然後動彈不得的潘文舉就這麼直挺挺地趴在“海寇船”的甲板上,任憑幾個小娘們兒嘰嘰喳喳地料理他的傷口……
等等……小……小娘們兒?
潘文舉聽過一些有關海寇的傳聞,大部分是殘忍的暴行和古怪的忌諱——譬如說海寇吃魚的時候從來不會翻過來吃,因為“翻魚”暗指“翻船”,還有船上不能點紅蠟燭,否則惹惱了龍王爺會屍骨無存,至於船上能不能帶女人,似乎各地的海寇說法不太一樣,但潘文舉一直認為,海寇船上的女人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就是海寇們平時用來洩火的娼妓。不過今天這幾位……也不像啊?
阮梅子已經是昊天教駐博興的特派員,作為聖姑的狂信徒和優秀的醫療工作者,她確實有這個資格。抵達博興後,她和她的姐妹們已經拯救了不下一千條生命,至於面前這個背部中箭外加長期浸水體溫過低的,那救起來還不是輕松加愉快?
由於體溫過低引起的麻痺,潘文舉幾乎沒有感受到箭頭被拔出、外加清理傷口時的疼痛,倒是在被灌了一堆湯和“藥酒”,體力恢複過來之後,就感覺到後背火辣辣的疼,不過這種疼痛也沒有成為此刻的主題——在海寇的“審訊”之下,他把能說的都說了。
“看來鰲拜這廝一方面自以為佈下天羅地網,另一方面卻覺得兵力不足四處抓壯丁……”施龍自言自語這句的時候,海盜聯軍和清軍已經全面進入炮彈對轟狀態,由於距離的縮短,炮彈的密度和準確度都有所增加,不時有炮彈劃過船舷,甚至有炮彈轟在甲板上,迸發出一大片足以殺人的鋒利碎片。
“好家夥,這鰲拜果然安置了許多紅衣大炮!再這麼轟下去吃虧的是咱們!靠岸,登陸殺過去!”這是施龍的命令,也是周天順、羅大用、賀虎等人的打算,畢竟炮兵在這幫海盜頭子眼中只是“輔助”,真正的主力要還是要aaagh過去白刃見紅的。
而此刻在天津城樓上,用重金購置的千裡觀山鏡觀察戰局的鰲拜,在發現海寇有登陸傾向時,也是大大地叫了一聲“好”,畢竟這年頭大炮殺人其實是一種昂貴、且效率低的做法,如果真把海寇嚇跑了,他的殺雞儆猴計劃也得泡湯,只有在陸地這種“主場”對海寇大殺特殺,怎麼說也得殺上幾萬,才配得上這些天來的精心佈置!
“海寇火器精良,不可輕敵,用大批壯丁吸引火力,披甲人跟著上!”
“喳!”
“幾個‘炮臺’都給我守好了!海寇肯定玩命地攻打那裡!大抬杆子等海寇靠近了再射,遠了打不死人!”
“喳!”
……
一條一條的命令分配了下去,鰲拜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話說“大清第一巴魯圖”是牛逼哄哄的稱號,卻也是他肩上沉重的負擔,鰲拜本人是瓜爾佳氏的人,又不是愛新覺羅家的,他的地位完全來自戰績和對軍隊的掌控,所以勝負對他來說特別的重要。
當此起彼伏的銃炮聲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響起,鰲拜沒有忘記去檢視大運河方向的動靜,他現在有些擔心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這三個雖然沒有公開反叛,但其實已經把反賊兩個字寫到臉上的家夥的舉動,畢竟如果交戰正酣時,他們仨橫插一腳,事情就不太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