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會不會是魔教五公子當中的一個呢?”陸正中問道。
“我看不像,那五個惡人一般不會同時出現。況且此人身懷我玄門的上層心法‘太極全真訣’,且修行至少在玉清訣第六層之上,並不低於我等。他……這個人雖然傲慢了一些,但是我看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葉洲妤頓了頓,又繼續道。“等雨停之後,請陸師兄先去永安鎮找慕容師兄他們前來,我留下來與他二人周旋。”
“不,我陸正中明知此處危險,怎麼可以丟下葉師妹你在此孤身犯險呢?要去也是你去,我留下來。”陸正中朗聲道,言語很是堅決,卻是望著葉洲妤。
而葉洲妤卻不說話,也不看陸正中,而是靜靜地盯著廟內的一男一女。良久,陸正中突聽得葉洲妤冷冷說道,“陸師兄,你說會不會是他?”
“誰?”陸正中一臉疑惑,一會兒看向葉洲妤,一會兒看向廟內篝火旁的二人,很是莫名其妙。
“我們此次奉掌門真人之命下山,一為解河陽之困,二為查清永安異象之事。但是前些日子,我們到達河陽時,河陽被困之危已然解除。據說是佘諸大軍攻城之際,一人劃空而至,片刻之間便讓三十萬大軍化為累累白骨……聽說,還有人召喚了地下的陰靈。”
葉洲妤靜靜說著,但是聲音分明有些顫抖。
她不敢去想象那於篝火旁沉睡的男子是何人,亦不敢去相信他便是巧兒所說的那個人。只是她卻是慢慢心如明鏡了的,因為她已然明瞭。
“你說他是麟南公主所說之人?”
葉洲妤沒有說話,只是同陸正中靜靜地望著廟中席地而睡的男子,那男子的臉在火光的照應下,隱隱有一條刀疤,一條似曾相識的刀疤。
“反正大家現在誰也走不了,我看妹妹你也渾身濕透,還是先坐下來烤些火,烘幹了衣服才好,免得著涼。”
就在陸正中和師妹葉洲妤望向連城傑發愣之際,荊琳兒突然對他二人說道,聲音依然嫵媚動聽,讓人心神蕩漾。聽言,葉洲妤在心裡嘆道,真不愧是媚公子,真是連女子都有些剋制不住他的誘惑。
葉洲妤靜靜地看著她,片刻之後便徑直向篝火,欲盤腿而坐。
“葉師妹小心,這妖女詭計多端。”陸正中急忙趕了上來,擋在葉洲妤面前,祭劍指向荊琳兒。但荊琳兒並不懼怕,而是繼續與葉洲妤說話。
“妹妹長得可真是美,若琳兒是男兒必將追隨與於你,三生無悔。”
但葉洲妤並不理她,只是盤腿坐起,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身子周遭憑空出現一個個太極圖案,但轉瞬即逝。陸正中見她如此,便收回仙劍,在葉洲妤身邊盤腿而坐,然後對看向荊琳兒道。
“你這妖女死到臨頭了還作如此伎倆,真當我們終南無人麼?”
“你這人怎這般不識好歹,若不是我剛才手下留情,你焉有命在?再說不就是死了幾個好色之徒而已麼,你何必又這般與我苦苦糾纏呢?”荊琳兒微怒道,然後看向一旁閉目養神的葉洲妤,又繼續說道。“妹妹你可真是我見過最美的人兒了,我一見你內心便很是歡喜,不如我們作一對朋友如何?”
“你若退出魔教,不濫殺無辜便可!”葉洲妤靜靜說道。
“葉師妹你不要上當,這妖女不濫殺無辜才怪!”陸正中大聲道。
“我要殺也是殺像你這樣的好色之徒,掏了心肺,丟到深山中去喂野狼野狗。”荊琳兒怒道。
“你這妖女……”
“陸師兄。”
陸正中正欲發作,卻聽得葉洲妤叫他,便知她意,也不再言語,只是慢慢地閉目養神。
“真是冥頑不化的呆子!”荊琳兒見他二人如此,便恨恨罵了一句,卻也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她一會兒看向對面的男女,一會兒看向身邊席地而睡的男子,隨即也閉目養神起來。
廟外雨水漸漸大了起來,風力也加大了些,原本破敗的門窗在風雨中吱吱作響。廟內的篝火依然默默地燃燒著,異樣地安靜,與廟外全然相反。
除此之外,廟內之人思緒萬般糾纏,雖然都在閉目養神,但除了連城傑是真的熟睡之外,其他三人卻是沒有睏意的。因為每個人獨自思考著,但想到最後卻還是關聯到席地而睡的連城傑。三人都不自覺地睜開眼來看了看連城傑,然後又閉上了眼睛。與陸正中和葉洲妤不同,和連城傑在同側的荊琳兒在閉眼一念之後,又睜開來看向連城傑,卻是臉色突變。
只見連城傑身子的周邊半步之處,靠近黑暗的地方隱隱約約聚集了許多蟲子,荊琳兒細看之下心下甚是震驚。那都是些草杆頭大小的黑色螞蟻,荊琳兒並不曾見過如此大個的黑蟻,它們從黑暗中慢慢地趕來,一層一層地堆積起來,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連城傑手下的玄鐵之劍散發著淡淡的青光,這些黑蟻似乎是受到這青光吸引而來,它們慢慢堆積得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再前進,只是相鄰虎視,卻似乎又很是害怕在連城傑左手之下的玄天之劍。
而來連城傑身子另一側的篝火,火勢極小,且火光時而呈顯出青藍色,時而又是青綠色。荊琳兒見此情狀,心下震驚疑惑之餘,更多的是害怕。因為此刻的她,竟然想到了她們聖教遺失多年的聖物——“九天鳳凰珠”。
☆、佘褚公主
次日清晨,整個破廟異常安靜。破廟內篝火旁的木柴都已燃盡,篝火也已熄滅;廟外的已是秋雨退去初陽升起,蒼蒼大山在陽光的普照下升起騰騰薄霧,縱眼望去儼然仙境一般。破廟之內,除了連城傑外,其餘的人都已不見蹤影。
連城傑從地上坐了起來,升了個懶腰,任惺忪的睡眼慢慢地打量著整間破廟。廟內空間不大,四壁門窗早已破敗,就連頂部也因昨夜荊琳兒三人的惡鬥崩塌下來了大半。廟內正中擺放著一尊奇怪的雕像,造型相貌奇特,不像其他地方所見的土地,則更像是惡鬼。雖雕像殘敗,略顯出年久,卻依稀可見他長著鹿的頭,頭上卻長著一對角,崢嶸古怪;下半身是人的身體,卻布滿了豹子一樣的花紋;在身後,是蛇一樣的尾巴,長長地翹起。
連城傑看著這奇怪的雕像,不禁慢慢走近,走到離雕像三步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只見他突然彎下腰去,在地上拾起一方如雪般潔白的手絹。手絹在連城傑的手中展開,一朵刺繡的小花赫然出現在手絹的左下角。那是一朵剛出水的荷花,清逸飄然,絕美侖奐。而在荷花的右側繡著一個小小的“蝶”字。
就在這一瞬間,連城傑臉上露出輕松之色,隨即急忙伸手入懷後,臉上的神情便突然凝滯了。慢慢地,連城傑從懷中扯出一方也如雪般潔白的手絹。兩手之中,兩方手絹一模一樣,竟像是對著鏡子一般的倒影。
連城傑整個人愣著,在這破廟之中,在這詭異的神像面前。而後,連城傑靜靜看著手中兩方一模一樣的手絹,臉上浮現出歡喜的笑容,心裡也是狂喜不已。就在此時,廟外突然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連城傑聽得那是荊琳兒的聲音,只聽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