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細看之下,連城傑卻漸漸驚呆了,他發現陸正中和那白衣女子的劍術套路,別說是劈、刺、點,還是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這些簡單的基本劍術,甚至連他們祭劍而起時,虛空而出護身的太極圖案,竟與師父師娘教授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年所學的“太極全真訣”真的是終南玄門的修行法門?那麼師父師娘也是終南玄門的門人麼,可是他們為什麼沒有提起過?師父師娘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仇家,或是在害怕什麼?可是他們道行高深,會害怕什麼呢?那師姐又在哪裡……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雖然跟隨師父師娘修行五年,可他深知自己有幾分幾兩。以自己的修行,在江湖上打倒一些土匪流氓還是可以的,可為何又會在河陽城一夜之間斬殺了三十萬佘諸軍隊呢……
長久的沉思,卻是尋不得一點答案,反而內心狂躁。
荊琳兒與葉洲妤和陸正中在破廟中惡鬥了兩個時辰,似乎實力相當,卻是誰也無法從惡鬥中抽開身來。整個破廟的屋頂,因為他們催動的法器的破壞,已經破損打扮,只留有篝火和連城傑這側沒有被毀。三人在廟中惡鬥,秋雨由屋頂破損處落下,他們三人已被淋濕透了全身。
連城傑思索無果,心情甚是糟糕。不知覺中,他喝完四壺上好的酒水,也吃完了三包牛肉,卻見他三人還在惡鬥。頓時,他心中頓覺喧囂異常,心潮翻湧甚是煩躁,便大聲吼道。
“你三人鬥了大半夜,又不分勝負甚是擾人心煩,且快快住手。”
不想那三人似乎並不曾聽得他言,依然鬥得興致勃勃。連城傑心中頓時生起怒意,站起身來,向他三人揮手而去。只見,平躺於地面的“天芒神劍”頓時飛起,泛著陣陣青光色,在青光之後尾隨著一個個虛空而出的太極圖案。“天芒神劍”快如閃電地奔向繞梁琴和“朱雀仙劍”、“玄武仙劍”的淩空相持之處,聽得“嘭”得一聲,該處青色立即升騰。
三件法器紛紛被震開,只見繞梁琴落回荊琳兒手中,發出沉悶的哀鳴;而“朱雀仙劍”和“玄武仙劍”也迅速淡去光彩,飛向主人手中。但葉洲妤和陸正中竟是都後退了兩步,無法接住仙劍。“朱雀仙劍”和“玄武仙劍”,竟是落在了他二人面前兩步之外的地方,一聲不吭,仿是兩柄普通的寶劍。
再看“天芒神劍”,卻是徑直飛回到連城傑手中,渾身依然發著青光。也就是在青光消失那刻,連城傑內心也是震動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在不經意間竟然能夠以意念操控這天芒神劍。但這震驚和喜悅卻在一念之後消失,連城傑慢慢坐了下來,在篝火邊,然後又把“天芒神劍”放在地上。
廟內之人眼見這一幕,無不震驚。荊琳兒愣在黑暗中,半刻都沒緩過神來,連城傑出手她並不意外,他使用終南玄門道法她也並感到不意外。出乎荊琳兒意料的是那玄鐵之劍擊來的力道,愣是讓人體內的真心四處飄蕩,雖不是遭到致命一擊,但若是再有第二下怕是也是要受傷的。
荊琳兒看向對面的葉洲妤和陸正中,只見他二人也是對望一眼之後,雙雙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子,心想只怕他二人的震動也不少,特別是內心的震動。此人不是終南玄門之人,竟然會使終南玄門的法術,而他的法器竟然還好像是終南玄門的“天芒神劍”。
“葉師妹,你看見了麼?”
陸正中抖聲道,言語中很是難以置信。
“是‘太極全真訣’!”
葉洲妤靜靜地說道,然後又靜靜地看著連城傑,彷彿眼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你三人鬥了大半夜,甚是擾人心煩。”
連城傑靜靜地說著,卻是在他話音剛畢時,葉洲妤拾起地上的“朱雀仙劍”,緊握於手中,然後輕聲說道。“你可知她是魔教中人,是魔教五公子中的‘媚公子’荊琳兒。這幾天以來,她在河陽城和河南鎮接連殺了二十幾個男子,掌門和師尊他們經常教導我們自古正邪勢不兩立,你可是忘了?”
而連城傑卻是不言,葉洲妤不禁走上前一步,繼續說道,“倘若你今日放她離去,他日你回到終南,掌門斷斷是要追究的。”
“葉師妹,你跟這小子說這麼多幹什麼?也不知是我們終南那一脈教出來的弟子,一下山便和魔教妖女廝混在一起。”那陸正中說道。
“就憑你們兩個玄門的小小門徒也想抓住我荊琳兒,真是自不量力。”
荊琳兒從黑暗中走出來,依然輕盈款款,風情嫵媚,她徑直走向連城傑,停在他身邊兩丈開外。連城傑正在想著陸正中所說的話,心裡已經確定了自己所修行的就是終南修行法門,看見荊琳兒走來,便慢慢說道。
“既然你是魔教中人,還是快些離開此間到別處去吧,不要擾了我休息。”
連城傑並非不知道正邪不兩立,也並非不知道幾百年來中土時常受到魔國的騷擾很是厲害,更並非他心裡不痛恨魔教。連城傑不想跟荊琳兒有什麼糾纏,究其原因是他知道自己而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什麼天下之爭,也不是什麼正魔相爭,而是尋找師姐。
尋找師姐,這才是他現在最需要去辦的事情。
連城傑說著,便倒地欲睡,不去管廟中的三人。荊琳兒看了看廟外,只見雨水依舊如初,便也坐在篝火旁,輕聲對連城傑道,“小女子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
而連城傑卻是靜靜躺在地方,不曾理會她的答謝,好似真的睡著了。
陸正中和葉洲妤走到廟外,見雨水依然很大,便又轉身回到廟內,但他二人似乎不想離荊琳兒和連城傑較近的地方,故而雙雙站立在破舊的廟門邊。
“葉師妹,這荊琳兒本不是我們此次下來的目的,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與慕容師兄他們會合,再行處理為好。”
陸正中輕聲說道,很是小心的樣子,故而在說話的時候,還轉過臉來看了幾次荊琳兒和躺在地上睡去的男子。而葉洲妤也是轉過身來看了一會兒,只見那男子席地而眠,旁邊正是荊琳兒靜靜地望著他。
葉洲妤見狀,心裡突然生出一絲隱隱的擔憂,便冷冷說道,“荊琳兒本該在西域魔國,然而今她卻在此出現不免令人生疑,恐有陰謀。”
“難道是永安異象之事,已傳到魔教妖人耳中?”陸正中說道。
“也許是吧,這次下山所遇之事都太過於奇怪了。”
葉洲妤依然冷冷地說著,面若冰霜,仿若冷若冰霜便是她原本的模樣。
“葉師妹所言極是,但我以為在荊琳兒旁邊的那個小子則更是奇怪。這多年來,終南山九峰大多門人我都是熟識的,他卻是我沒見過。葉師妹你見過此人麼?”
“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