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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終極鬥法 (3) (第3/3頁)

“葉赫城?”

“是的,葉赫故地。”

“可那裡如今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

“葉赫故地從未消失過,皇帝陛下。黑薩滿要帶走石棺,如果這東西當年沒有尾隨葉赫王族最後的根苗尼雅韓入關,就不會有今日之戰。恕黑薩滿不敬,也可能,就不會有皇帝您的現身。如今,這個人,這件事,都已成過往,皇帝陛下未必一定要了解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倒並非我有意隱瞞,而是因為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利。曾經,我向皇帝提及邪靈的大概來歷,這些足夠了——皇帝該牢記覺羅先祖的警告,‘她是不可書之人’。忘記,依然是最好的辦法和結果。皇帝陛下,您現在不僅安全,且正值壯年,您將開闢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我無法預見,不能妄加評論,也無法提醒皇帝應該注意的要點。我祝賀皇帝取勝,願皇帝萬歲金安。”

“在你走之前,請為朕解開十二和白薩滿的秘密。”

“皇帝,十二的預言在那本萬全之書裡,這些字不會改變,文字有著咒語般不滅的魔力,以前它是未來,現在它是過去。而白薩滿的來歷,卻是這樣的。

當我還是十二世前的黑薩滿時,我是葉赫城最有威望的薩滿。在葉赫城,我與王平分秋色。我從未說錯一次預言,然而,由於王的偏愛,置我的勸誡於不顧,終至釀成大錯。我被迫離開葉赫城,用十二年鍛造了一雙雌雄寶劍。劍成,我被跟隨我的弟子所殺。我被我自己鍛造的雌雄寶劍闢為兩半。此時葉赫已亡,詛咒的歷史拉開了序幕。我聽到了葉赫老女的詛咒,咒語在人群中流傳,我聽到了她因咒而亡的訊息,便知她已託身邪靈。我的弟子寶然,劍法精準,我被劈開的左半邊完全等同於我的右半邊,我的靈魂也因這柄雌雄寶劍一分為二,一半隨我轉世於十二種生靈,一半隨雌雄二劍流落人世,散藏於十二位主人之手。這雌雄二劍也被稱為桃花陽劍與桃花陰劍。我的弟子寶然,創造了我此後十二世的輪回。我殘缺的靈魂帶著恆久的記憶,也帶著我十二世前的意志,追尋另一半魂魄。

白薩滿,我的另一半靈魂,分化為兩半附著在雌雄寶劍上。當雌雄二劍相合,白薩滿便可化為另一個我。一個沒有臉,手和身形的我,一個空無的我。如果黑薩滿是‘有’,白薩滿卻是‘無’。白薩滿,我的倒影,我的黑暗,我的矛盾。我必與白薩滿相合為一,也必要在這一世完成夙願。我必須這麼做,因為十二是一個界限,若夙願未成,十二會帶來另一個十二,如此往返,永無停歇。若此世我不能俘獲邪靈,我還會被重新劈開,進入下一個十二的輪回。

雌雄寶劍先後在十二位主人手裡流傳。雌雄二劍在流傳中被迫分離,為不同的人所收藏。白薩滿從中分離,一半隨著雌劍,一半隨著雄劍。雌雄劍的第十一位主人,便是一心想要除去邪靈的恭親王。在恭親王手中,雌雄二劍終於相合為一。這也並非完全基於機緣巧合,還因為白薩滿,我的另一半靈魂,一直以不滅的意志和嗅覺追尋著邪靈。然而雌雄二劍相合之時,因時機未到,並未能消除邪靈。當時,即便恭親王舍棄公主,也無法除滅邪靈。因為,那時,我的另一半靈魂滯留在第十世。第十世,我是一隻螻蟻,正緩慢地爬行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而預言中終止這一切的人尚未醒來。螻蟻之後,我託身為一隻折翼的黑鶴,為皇帝複命而歸的秘密欽差文廷式救助,得以來到京城。我飛臨紫禁城,來到離邪靈最近的地方。一直以來,我與白薩滿互相等待,等待在第十二世重新彙合,成為完整的黑薩滿。我也在等預言中的人召喚,喚醒黑薩滿蓄積已久的力量與原形。現在想來,這多麼像被時間和命數穿在一起的珠鏈。”

“黑薩滿,說來,朕也是這條珠鏈上的一環。可你,為何總不提十二世之前的你以及邪靈的因緣?”

“皇帝陛下,十二世前,黑薩滿輔佐的王是葉赫城主,多說恐怕會冒犯皇帝。而葉赫老女,一直都是黑薩滿的敗筆。黑薩滿方才已提醒皇帝,有些事不知道倒更好些——關於黑薩滿,若皇帝並無不避諱,黑薩滿便略提一二。”

“朕恕你無罪。”

“皇帝陛下,十二世前,黑薩滿是葉赫三代王最為倚重的薩滿。黑薩滿是為王佔蔔吉兇,為王傳遞神靈之意的人。黑薩滿的預測從未出錯。黑薩滿是神明的通道,提醒王謀事時不要觸犯神明的意願,也代替王問詢上天。三代王建立的偉大之城,是黑薩滿與王通力合作的結果。我被視為騎著白馬,遨遊天上,與神靈交談的人。事情也的確如此,我的靈魂騎在馬背上遨遊於廣闊的北方。我看到了未來,提醒王小心避開障礙與兇險,以確保葉赫永世的和平與繁榮。我的黑衣黑冠比王的華服更為高貴,是極致榮耀的象徵。我的榮耀不是王的賜予,而是葉赫臣民的信仰。皇帝,您知道信仰被毀的後果嗎?火和血將使所有的功績化為烏有。王自食惡果,黑薩滿痛惜葉赫往昔的繁華與信仰的泯滅,如今,邪靈已除,但黑薩滿終究無力迴天。後來的事,已不必多言。皇帝陛下,成王敗寇,黑薩滿只求帶走石棺,了結夙願,重返故地。”

我沉思良久。

黑薩滿來自葉赫城,在葉赫滅族之時,黑薩滿必然見證過數不清的仇怨。十二世前,黑薩滿是覺羅的仇敵。而今葉赫已不複存在,詛咒已解,邪靈已除,該是讓這一切平複時候了。

“去吧,帶著你的獵物,回到你來自的地方,也帶上朕的恩賜和祝願。”

黑薩滿依舊以古怪的禮儀拜別我。他的黑冠黑袍穿過侍衛林立的甬道,走過乾清宮的廣場,出午門,就再也看不見了。

我默唸“時間的珠鏈”,心裡若有驚醒,似有所悟,然而,勝利是如此美妙的滋味,這滋味讓我並未沿著“時間”二字深思下去。我滯留在我的時間裡,也滯留在我的命數裡。

飛蛾

紫禁城忽然空蕩蕩的。這裡不再有秘密,當五月的風吹來,我覺出風裡有微甜的花香。風自由暢通,紫禁城猶如微波蕩漾的湖上輕舟。黑薩滿帶著石棺離開紫禁城,出了京城,接下來,就是該如何安置太後的問題。這件事本來如黑薩滿所言,簡單明瞭,太後在失去摩羅花和邪靈庇護後便與常人無異,不會再是這宮裡的威脅,以祖宗家法,無非遷往遠僻的住所,封鎖相關訊息,她會無聲無息,直至終老。由於她太後的身份,她的住地和日常用度比冷宮要好很多。這樣做既符合禮制又符合家法,歷來皇帝都會這麼做。

然而,太後從地下花園出來後就失去意識,昏迷不醒。一開始太後嘴角不斷吐出汁液,後來吐出的,竟是泥土和飛蛾。這種反應超出了所有禦醫的經驗,也讓他們失去了官職。她被送回儲秀宮,每天我都會去儲秀宮探視,一面思考如何對待她又不致犯錯。然而,只待了一會兒我就覺得寢宮裡沉悶而憋氣,好像空氣被抽離而異常稀少,又像是過於黏稠而無法流動。我命太監開啟所有窗戶,讓更多的空氣進來,還是無法緩解憋悶氣短的感覺。我像是失足下沉的溺水者。離開儲秀宮前,我看到從她嘴裡眼裡耳朵裡不斷飛出白蛾,許多蛾子白瑩瑩爬在帳子、帷幔、牆上、地上,一動不動。清理掉一批就會再來一批,儲秀宮新來的宮女太監都在忙著捉蛾子,卻無法清除幹淨。爬滿蛾子的紗帳變成了一頂銀色的帳篷,然而她不僅有穩定的呼吸,還有穩定的脈搏和心跳,手指也能動,沒有人敢說她死去,也無人能識別這到底是何病症。新來的禦醫和從宮外請來的名醫都被這一幕要麼嚇呆了要麼弄糊塗了,有人說這是吉兆,有人說這是惡兆,還有人說這是一次蛻變,太後也許正在和將要變成一個巨大的蛾子——

解除咒語後,太後從外貌上恢複了真實年齡,以前烏黑的頭發裡雜著縷縷白發,雖說無瑕的面板被皺紋和褐色的色斑取代,可那面板依然光滑而富有彈性,甚而她的唇色體溫也與常人無異。在這種情形下,我只好吩咐人在好節氣裡將她移置頤和園。

太後被送去頤和園,住在樂壽堂裡,名為頤養天年,實為幽禁。服侍的禦醫說太後每況愈下,結局是可以預料的,太後必定會持續衰弱下去直至亡故,盡管她的表徵與常人無異。每天我都在等她死去的訊息,然而她的意志在與我持續抗衡。

從地下花園上來後,我著手將綺華館封存。我命人用混合了五種稀有金屬的土將延春閣西室那面牆上的入口堵死。事實上地下花園已蕩然無存,所有的地方在我們離開後都被枯枝敗葉掩埋。那裡的頹喪與腐敗讓人無法想起它曾經的繁盛與魔力。一切都看似完美,如果說還有什麼讓人稍感不安,那就是靈書的去向。我命人翻遍後宮藏書,並沒有發現它的蹤跡。我不能相信,愛妃說,靈物和堂兄一起跌入了毓慶宮潰敗的時間碎片。那麼,一本裹挾著白描摩羅花的靈書到底去了哪裡?它是否實現了不死不滅,或是,它正在將摩羅花變成另一種威脅,乃至詛咒?在眼見許多事情發生後,我無法對哪怕只是假設中的危險不産生懷疑。

毓慶宮裡,我沒有看到堂兄,也沒有找到那本永恆之書。

這三個月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這是上天的賞賜還是我們本該如此?每天從早到晚我和珍都在一起,除了早朝,我們形影不離。我正在按部就班實施計劃。我從來沒有以這樣的熱情投入到改革的事業,也從未這麼投入地生活過。然而我依然焦慮,覺得我的進度不夠快,時間不夠用,天總是很快就黑下來,夜晚短促,從一個清晨到另一個清晨,只像是換了一盞茶羹。我盡量不去回憶過去,那麼長時間都被虛度而毫無建樹,想起我以前的歲月我就雙頰發燙,然而此刻這麼短暫令我無法把握,我注視著這一秒到下一秒的距離就會心驚膽戰,為什麼我依然恐懼,擔心時間不夠用,擔心清晨和夜晚更換地過於迅疾,白雲從屋宇上空走遠時,我覺得我永遠失去了它?在我看著珍的時候,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

她長成了一個集天真與成熟於一身的女人,她以最簡單的辦法修飾自己,卻豔麗如彩霞,她的容貌和身姿我百看不厭。盯著珍,我會擔心這麼好的年華會被不知名的東西損傷了,不盯著她看,我就會以為她已經不在身邊,也許是又有什麼邪靈來攻擊她,使她傷感和不幸。我的情緒每天都在歡喜與憂慮間顛簸,終於在這一天,睏倦襲來,猶如一片烏雲遮住了我。我根本無從清醒,我能聽到宮女的說話聲,能聽到太監稟報朝事後離去,聽得到這一天颳起了大風,許多沙土像一片黃色的霧霾。這不是一個好天氣,我聽到珍在榻前坐了一會兒,然後我身上的睏倦飛到了她身上,快樂讓我們太累又太放鬆,我們睡著了。我們不該睡去,我們得時刻清醒又保持防範的態度,太後還在,盡管她離紫禁城有百十裡路,盡管她現在已經無法威脅到我們,盡管她情況不明,而情況不明正是我們不該如此睡去的原因。然而,我們還是睡去了,睡得像兩個喪失記憶的人,睡得像兩個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

三個月過去了,太後的情形並無變化。禦醫說她進入了一場持久的睡眠。在搬去頤和園後,白蛾子依然如舊,若是宮女們收拾慢些,樂壽堂裡就像下了一場大雪。蛾子讓醫治、服侍和保護太後的人心生畏懼,沒有人敢有些許怠慢。盡管我禁止訊息傳到宮外,關於太後長睡不醒和白蛾子的事情還是以另一種方式被幾個官員知道了。事情本就離奇,而謠傳就更加離奇,傳言說太後已經遭遇不測,被宮裡新發明的方法囚禁——她被裝在一個像蠶繭般的小房間裡,過著不死不活的日子。另一則傳言說,太後中了惡咒後變得形同死人。三個月過去了,王商從頤和園帶來的訊息每天都一樣。如果這是一場永恆的睡眠,那麼太後差不多已與死人無異。在每天的稟報聲中,我漸漸將太後放下,忘記了。我每天都在批複奏摺,發出更新更多的旨意,我改造國家的意志不容改變,整個國家都被我嶄新的政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朝堂上常常一片鴉雀無聲。這很不正常。然而我相信我改變國家命運的熱情,終於能將這些像是遠在天邊的朝臣,拉到離我近些的地方來。我的臣民需要時間來理解新生活和他們的皇帝。

我任用了一批年輕的有為的官員,我們每天熱烈地爭論,暢所欲言,完全失去了君臣之分。我喜歡這種氛圍,我鼓勵我任命的官員和我平起平坐,視我為朋友,我鼓勵他們使用同等的稱謂,和我促膝交談,甚至可以批評我,指出我的錯誤。這是一次轟轟烈烈的變革,我的睡眠時間很短卻精力充沛,無論我是一個替代品還是冒牌貨,我覺得我第一次在盡一個皇帝應盡的本分。我正在起草廢除後妃制度的草案,我將只擁有一個妻子。如果我不愛妻子或是妻子不夠愛我,我會還給她自由,我允許她出宮改嫁他人。除了珍,所有的嬪妃將全部放出宮外。這一制度將來可以推廣到民間。女人有選擇的權利,同時她們應該接受教育。我已著手興辦京師大學堂……每件事都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我對每件事考慮地越多,太後的事也就忘記地越多。我不反對太後一直這樣躺在床上,我也不打算反對那些白蛾子,如果她願意,她盡可以一直這樣下去。我指派二十名宮女每天像照顧一個活人那樣照顧她,再多用幾十個宮女去撿那些白蛾子也無關緊要。在這種情形下我最好維持現狀。我願意相信,在沒有邪靈侵入的情形下,太後是不會表現出那般非人的邪惡和惡毒的。是的,我原諒她在邪靈控制時犯下的錯誤,歸根結底,這都是邪靈和詛咒的結果。不錯,我正在試著原諒她。可這個姓氏是我繞不過去和無法原諒的。盡管,我有一半的血液來自於它。葉赫那拉。葉赫那拉是記憶,葉赫那拉包含著一段歷史,黑薩滿將這段歷史帶走了,這樣也好,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徹底遺忘,我理解祖先刻意隱瞞的理由——只有徹底遺忘才能有全新的開始,所以我盡量不再碰觸那載有邪靈來歷的書,《紅樓夢》。然而,當我覺得自己想明白這一切又安排好這一切後,心裡的某個角落卻還遺存著微弱的餘悸,那裡藏著四個晦暗的字,葉赫那拉。葉赫那拉這幾個字裡包含著不可磨滅的故事和悲劇。這個姓氏令我不安。我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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