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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終極鬥法 (3) (第2/3頁)

皇帝,你和你的妃子都是這咒語的一部分。你是詛咒的受惠者,沒有詛咒,就沒有皇帝你,更沒有你和珍妃相見的機會,你們怎能不對這詛咒感恩戴德?可你們卻想除去它,你們對它恨之入骨,說到底,你們怕它。你們有沒有想過,沒有它,你們就會在自身的病變中腐朽爛掉,你們會死得更慘。還用再問麼?皇帝,全天下,每個漢人都想殺你,再看看你的群臣,哪個對你的寶座不是垂涎三尺?你們千方百計想要解開咒語,可正是咒語保證你們安穩地坐在寶座上,享受著滿漢兩族的朝拜!全天下的人,哈,每個人心裡都藏著邪念,你們之所以還有今天,全因為有咒語的庇護,想想吧,沒有我,沒有詛咒,沒有邪靈,你們將怎樣度過危難?大公主,我可以改變你的姓氏,卻無法改變你的血統,你要怎麼做?”

“我只想將邪靈趕出宮廷,我希望父親重新回到朝堂上,改變這烏煙瘴氣的局面,多年以來,我的夢被葉赫那拉的屍衣囚禁,連我自己也變得邪惡,我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別忘了父親問我問題。你,葉赫那拉氏,咒語給了你一個時代,但時代總有完結的時刻,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要錯過這個時刻,就在此刻,”大公主看著我和皇帝,“我已經耗盡精力,如今咒語已解,沒有誰能阻攔我成就最後的結局,別攔我……”

大公主向著寶座上三十多年前的夢走去,像是去為十二歲的自己松綁,要將她解救出永恆的囚衣。過去的一幕又在眼前重現,只是見證這一幕的不是恭親王,而是載湉、黑薩滿、我、磨指。

我們不知道是否該盡力阻止她,她周身都散發出決然的從容和安寧,這安寧讓我們誤以為她不會死去,她只是過去擁抱一下那個孤獨的夢。她太孤單了,已成畸形。她身後,是她努力維護的故人。所有故人,伸開手臂護著她,不讓我們接近,他們是嘉順皇後和她的貼身侍女,小公主,早年夭折的大公主的兄弟姐妹們,翠縷,慈安太後……還有一些我來不及認識人。

故人中沒有影子皇帝。影子皇帝搶走靈物,和它一起跌入了毓慶宮的迷宮碎片。

無法阻止,當她們彼此望見對方,她們雙目像膠水一樣交織在一起,她們融合,像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她們被彼此的溫度溶化了。衰老的大公主被寒冷擊碎,而幼小的大公主被她真實身體裡的最後一絲熱量溶化。我們眼見她消散。隨著她的消散,故人漸漸變淡,隱沒。她最後一次撫摸和擦拭故人的遺物,她傾盡了收藏,現在,是結束的時刻,無需再保留記憶。我其實不是來接替她的人,她施與故人的咒語,此刻已經解除,她和他們一起歸於空無。

我相信她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們還會見面,在夢裡。

衣服依然保持著威嚴的坐姿。當年,它曾將同治皇帝狠狠摔在地上。

布西亞瑪拉的屍衣,摩羅花最後的殘留物,像一隻等待點亮的燈盞。

它是邪靈最後的寄居地。它就是邪靈。它紋絲不動,端坐寶座上。

決戰

邪靈突然甩出袖子朝黑薩滿撲來。這只空空的袖管引得飛沙走石猶如狂風驟雨。身著黑鬥篷的白薩滿應戰。雖然看不見他手裡的劍,卻聽得到劍與衣袖相碰的鏗鏘聲。一件式樣古老的衣袍與一頂黑鬥篷你來我往,惡戰不止。這衣袍精心編織,鏤空,布滿了精雕細刻的花紋,它似具有金屬和絲兩種材質的效果,可以伸長,也可以縮短,擲地有聲,裹挾著颶風和濃霧。快三百年了,它沒有被地下的潮濕侵蝕,完好無損,百毒不侵,超越在時間之上。

我目不轉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徵戰,我要找到邪靈的死xue。我不懂劍法,唯有閉上眼才能看得更準確。我閉眼,全部注意力都在傾聽聲息,最微小的響動,衣袖與無形之劍相撞的奇怪聲響,兩種我從未見過的兵器,撞擊的聲音,像雨聲,又像秋後的狂風。風與風聲。風是冰冷的,來自陰曹地府;風聲厲烈,像兩座山峰相撞。而它們之間的決鬥似乎與我沒有半點關聯。我站著,置身於陌生的地方,這地方是全新的也是古老的,我聞到一種氣味,曖昧而充滿誘惑,像是深度的睡眠。我穿行在夢的境遇裡。在這境遇裡沒有痛苦,所有的傷害都無法觸及我的情感,我被夢護衛著,我的夢未被掠奪,卻被自己擱置。如今,我是一個完整的自己。若邪靈要加害我,又為何單單留下我,是時間未到,還是另有原因?我無法猜出答案,只想盡快結束較量。較量之後,一切都會改變,我會迎來一個全新的未來,我要重新登基重塑皇帝的形象,我要將宮中邪惡全部擯棄,還有什麼比重重宮苑隱含的怨恨與詛咒更令人不安?我將只有一個妻子,我將遣散多餘的宮人,我將選擇有能力有熱情的年輕朝臣,當籠罩在覺羅頭頂的詛咒徹底清除後,我將重修圓明園,彌合昔日的繁華,我將公開邪靈的秘密,而不是隱藏它,以至它捲土重來……這些想法鼓勵我,雖然與邪靈的決戰還未分出勝負,在我心裡,勝負已定,我就是奉天承運結束這一切並開啟新時代的皇帝,珍,是我不可替代的皇後,我們會誕下皇子,延續輝煌。

我緊攥珍的手。她的手冰涼堅硬。黑薩滿臉色鐵青,嘴裡念念有詞。衰老的太後垂下眼皮,不動聲色,數著手中佛珠。從白薩滿的出劍看,是想一劍命中邪靈的心房。然而邪靈並不急於躲閃,可見它沒有心房,它的衣袖輕易甩開寶劍,劍與衣袖糾纏在一起,卻無法斬斷衣袖。那燈籠樣的衣服上下翻飛,在跳一種神秘的舞蹈。即便,站在幾十米開外,我們依然能被這衣袖甩來的飛沙走石擊中。

這場決鬥進行了三天三夜。我卻沒有覺出時間的流逝。我只覺過了十分或二十分鐘。因恨而不朽的邪靈。追逐邪靈遠道而來的薩滿。我在記憶裡搜尋黑薩滿和白薩滿,他們早就出現過我卻未能認出,我忽然醒悟,他們原本是一個人的兩張面孔。黑薩滿也許是多面人,他隱藏另一張面孔就像磨指隱藏自己的身形,他自稱一再轉世,他的面孔不止只是今天這一種,那些曾經用過的面孔已經死去,而他還藏著另一張面孔不為人所見所知。無形劍和無形的白薩滿都是同一個原理,也許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會暴露這張臉,因為,我們同樣看不見邪靈的臉,它只是一件式樣古怪的衣服,它的臉一定恐怖又醜惡,它既是妖又是魔。雖然我確認這是最後一戰,可目前誰也無法奪勝,他們勢均力敵。我目不轉睛看著這場對決,時而白薩滿佔得優勢,時而是邪靈佔得優勢。

如果沒有心房,邪靈的致命點在哪裡?

我對邪靈一無所知。

“你曾經什麼都看見了,你不知道只是因為你不願意。”愛妃說過。

“皇帝,在該出劍的時刻請出劍!”黑薩滿說。

這兩種聲音在打架,我頭顱裡充滿矛盾的鐘磬般的喧囂聲。我捂住耳朵,但聲音不絕。它們像許多人一下子躍入我的身體,在我身體裡混戰。我目不轉睛看著兩個空無的人在眼前混戰,我必須牢記它們的身形扭轉才能看見邪靈最擔心暴露和最想掩護的部位是哪裡。我必須將所有的嘈雜聲趕出去。如果我想看見我便能看見,我身後拖著自己的迷宮。現在我放下了,沒有理由再被遮蔽——他們是不易覺察的更淡的煙霧,是氣味和思緒的形式,如果氣味和思緒有形的話。如果我屏住呼吸,讓時間停歇,如果我關閉一切指標的動靜,我便能使這一切變得更慢一些,再慢一些……青煙在扭轉,花絮飛過的痕跡,一片葉子落下時輾轉的形跡,蜘蛛吐出絲線網羅最小的飛蟲而那飛蟲正發出細微的喘息聲,波動,緊張的波動,水滲入幹涸之地,一滴水是如何消失的,珍的發梢從我脖子上滑過去,聲音的形式,愛的形式,怨恨的形式,一切都在顫動,這顫動正在我視線裡變慢,我漸漸看到了隱含的形式,白薩滿和邪靈。這一瞥令我震驚不已。盡管如此,我沒有耽誤一秒鐘,我看準時機奪過白薩滿那把無形劍刺向邪靈,我直覺如果慢半秒這個世界就會陷入永劫不複,它會進入另一條路或重返老路。我一劍刺中那面孔雙眉的中心處,那裡有一朵小小的桃花,致命的標記。從桃花裡流出稀薄的汁液,汁液粘在劍尖上,無形之劍開始顯露。然而我不能鬆手,我一再用力向那桃花深處刺去,直到我聽到嘆息聲,直到這聲音變得微弱與無力,直到這件衣服鬆弛下來。藏在裡面的形骸已經萎縮,一股力量跟著萎縮,它終於如一塊普通的布和衣服,裡面不再包裹任何內容,只有空無,真正的空無。

衣服從空中飄落。一片枯葉也是這樣落下的。這是死的形式。死,是下垂的,沒有重量的。

黑薩滿立即按住衣服,動手一再將其對折,對折,如同在折一張薄薄的紙。最後,他將它折成菱形,攥在手裡。我們還需要最後的程式,將它放入石棺。

石棺一直存在恭王府中。在黎明的第一道晨光垂降於紫禁城上空時,恭親王領著一隊侍衛將石棺帶入太廟,放在祭祀的高杆下。手心般大小的折疊物,放進了石棺。石棺上的雕花顯然被重新雕刻。那原是一則符咒,黑薩滿說。對折衣服時,黑薩滿也曾施以咒語,確保它永不翻身。此外,棺底還壓著另一道秘咒,奧秘只為黑薩滿所知。

我在恭親王耳邊說,邪靈已除,咒語已解,黑薩滿會帶著石棺遠遠離開紫禁城,噩夢永世不再回來了。恭親王大笑不止,他的狂笑震落了庭中積雪般的繁花。

這是1898年暮春發生的事,當黑薩滿帶走石棺,離開紫禁城,當夜子時,恭親王在無法停息的狂笑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珍說,為太後繪制摩羅花的繆先生睡著後,再未醒來。繆先生走火入魔,黑摩羅的毒使她無可救藥。在珍解除咒語後,繆先生畫在紙上的,只是一片虛無。

事情就這樣完結了?我和愛妃攜手站在乾清宮的月臺上。我問愛妃,你還能看見淤積在紫禁城上空的瘴氣和陰雲麼?散盡了,愛妃說。你還能看見太後眼裡的雙瞳麼?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已經退去。珍說。此時乾清宮前正在舉行一個小型的典禮。黑薩滿前來辭行。

“皇帝陛下,黑薩滿已依規矩處理好了所有事。現在宮裡幹淨了。太後年事已高,擇一處地方頤養天年是最好不過的了,皇帝現在可以安心執政,黑薩滿特意來向皇帝辭行。”

“黑薩滿,你要去哪裡?”

“我將去我來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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