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瞅著她,「我以為你早該知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對這句話,她無言以對。
身下的大船,緩緩行過水面,她看著窗外遠處的景色,聽見自己再問。
「王家……」她頓了一下,才拉回視線,看著他:「還有活口嗎?」
「沒有。」
「為什麼?」只是因為他們反他嗎?有必要做得那麼絕嗎?可這念頭才冒出來,她又想起王天鳳箝抓著她脖頸的那一刻,教恐懼爬上了身,讓她身子微微僵硬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瞅著她,不答反問。
「你真想知道?」
溫柔張了張嘴,卻沒吐出聲音,半晌,才有辦法道。
「不,我想……」溫柔苦澀的笑了笑,啞聲說:「我並不是真的想知道。」
她放下了那杯未曾沾唇的茶,反正她的喉嚨也痛得喝不下。
「那麼,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周慶撫著杯沿,揚起嘴角,噙著笑。
「你有看見我攔你嗎?」
她沒有。
所以她起身,朝外走去。
甲板上,墨離等在那裡,她看見他,只啞聲開口。
「我要上岸。」
墨離的視線越過了她,落在身後,她知道他在看誰,他在看周慶,等那男人給他指示。
顯然周慶點了頭,墨離抬手示意手下靠岸。
船舫緩緩朝岸邊碼頭駛去,在這期間,她一直感覺得到身後男人的視線。
她沒有回頭,腦海裡卻始終響著他方才問的話。
怎麼,怕了?
她應該要怕。
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把周遭的一切都算計利用在其中,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手上的一隻棋。
他不是她可以與之相處應付的人。
她應該要怕。
如果她還想要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她就該怕。
船靠岸了,她上了碼頭,走開。
她一路走回小別院,因為頭仍暈,她走得很慢。
天亮之後,路上行人漸增,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有多顯眼,但她也顧不得旁人的指指點點。
回到小別院時,翠姨和雲香已經在那裡,看見她,翠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忙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哪傷著,急著問她究竟是被誰擄去。
她簡單交代了幾句,只說是被周慶救的,也弄不清是誰綁了她。溫柔問她倆為何在這,才知道那女人在她被綁走之後,就讓人把翠姨和雲香趕了出來,翠姨本不願離開的,但丘叔要陸義先帶她和雲香回來待著,他會去打聽訊息。
翠姨見她腦袋磕了一個包,脖頸上還有著嚇人的紅痕,淚又掉了下來,忙替她換下了殘破的嫁衣,還要陸義燒了水,讓她可以淨身沐浴。
她其實沒那個力氣,可她順著翠姨的心意,翠姨被嚇壞了,雲香也是。
因為撞傷了腦袋瓜,她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幾日。
那幾日,雲香都同她擠在一張床上,去哪都跟著,抓著她的衣角,像是怕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了一般。
每回醒來,她都會聽到丘叔帶回來的一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