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
伍路感慨地點了點頭,「薰小姐是有些遲疑,但我想她的決定是正確的。」
零低頭想了幾秒,又問:「是要去多久啊?小薰。」
「我算了算,大概兩年吧。」
「兩年?」
「你不說句話嗎?流星?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零轉向了流星,卻見他默默地啜了一口威士忌,也不來理會他。
「哈!這算什麼?」
零的身子一沉,雙臂搭著身後的沙發椅背,仰著腦袋大嘆:「流星和權座去了北陸,誰想到小薰走得更遠,居然要去義大利……希露瓦,結果又只剩下你一個人陪著我啦。」
「zero……」
「喂,流星,你真的不說句話嗎?小薰跑得這麼遠,這麼久,也許從此就離開我們的世界了喔,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無所謂。」
「蛤,你認真的嗎?」零感覺自己有些暴跳起來,他實在受不了流星這態度。
這男人明明應該對薰的離開在意得要死的,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又有什麼意思?他就不能對自己的心情更誠實一點嗎?
只見零盯著頭了句:「你相不相信?只要你開口,小薰就會留下來。」
流星並不看著誰,低平的聲音幾乎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她有權利去追求自己夢想的生活。」
「你不說話,不給她承諾,
她又有什麼選擇的機會?你怎麼知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她最大的希望?」
「零。」流星顯然讓零逼得有些不耐煩。
他喝完了杯裡的酒,一轉頭發現薰身上的毯子幾乎滑到地上去了,於是伸手替她拽了拽。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伸著雙手,在永夜的世界裡摸索前進的。
是的,他永遠也無法看透自己的未來。
他只看見了黑暗。
「零,你說的承諾……」流星無聲地嘆了口氣,終於鬆口說道:「我的祖父,還有我的父親,都是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上戰死的。」
他直視著零,直白地問進他的心裡頭去:「你覺得,我要給她什麼承諾?」
「流星。」
「少爺……」
啊,那真是非常美好的一個夜晚。
窗外的雨聲不斷,但他們卻得以齊聚在溫暖的壁爐邊。
壁爐裡的柴火不時發出嗶剝的輕響,卻不打擾滿屋裡的寧靜。
對他們而言,人生裡任何一刻的平靜都是可貴的。
他們生在騎士之家。
在這樣的夜晚裡,每個人都理所當然地以為薰已經睡著了。
然而沒有人發現她正在慢慢地將自己的身子捲曲起來,並且把腦袋深深地埋進枕頭裡。
沒有人發現,此時此刻,這女孩酸澀的心裡正在千回百轉地醞釀著什麼。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啊。
想為你做點什麼。
「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