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雖然賀苑沒明說,但賀瓷知道她問的是孩子和裴寂,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當年,你是怎樣和裴寂說我的車禍的?”
賀苑咬牙開口,聲音艱澀:“我說你……已經離開了,用了點手段,讓他查不到。”
她昨天一直在想,如果她真的是裴念慈的生母,裴寂這些年為什麼沒有來找過她,原來這就是“亡妻”的真相。
賀瓷從她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抱著手臂,語氣中帶著痛苦:“你不該讓我的孩子三年沒有母親的。”
“你心疼你的孩子,但我也心疼我的孩子啊。”賀苑擰眉說道,“你好不容易忘了那一切,我還要重新讓你再經受一遍痛苦,再把你往鬼門關推一次嗎?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無力。
這是賀瓷對於眼前的這一切最直觀的感受,她錯了,賀苑錯了,裴寂錯了,但他們的選擇似乎都能找到支撐的理由。
誰又真的做錯了呢?
這或許就是外婆在信中所說的,很多問題都沒有答案,也沒有最好的選擇。
“我要進賀氏,”賀瓷說道,“等我把手上k的專案完成,我會從西達辭職,在進入管理層之前,我會修完ba。”
反應過來她的話,賀苑一愣:“你明明不感興趣……”
賀瓷語氣很淡地問她:“當初你不是也不感興趣嗎?”
“我當初幾乎是別無選擇,可我不希望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賀苑的話語很急,“如果你缺錢,你可以和我說,不想在西達待了,可以去行業內別的公司,我也可以請很好的律師團隊替你打撫養權官司,我不希望你這樣辛苦地做自己不感興趣的事。”
自己當年經歷過。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一次次走上她的老路。
雖然不是心中所想,但賀瓷忍不住想要和她嗆聲,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刺:“不是說賀氏是留給我的嗎?怎麼?有了別的小孩子以後就要另作打算了嗎?”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賀苑微愣,她沒有生氣,耐心解釋道:“我沒有,自從爸媽意外離世之後,我就立了遺囑,我名下的股份都是留給你的,你對公司的經營不感興趣沒關系,我已經在培養專業的管理人員了。”
賀瓷的語氣平緩了些:“我要進賀氏,不是因為錢,我只是想快點強大起來。”
讀書時覺得感興趣的工作,被搓磨了這幾個月,見識到了職場上的明槍暗箭,便也知道熱情被消磨後,所謂的職業也只是謀生的手段罷了。
無論在西達還是在別的公司都沒什麼差別,拿著一萬多塊錢的工資,她確實可以養活自己,但裴念慈呢?
家裡留給她的資産,對裴家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至少她不能讓孩子跟著自己後,生活質量下降太多。
倘若日後真的因為孩子的撫養權到了和裴家對簿公堂的地步,她要拿什麼去和裴家爭?
從孩子的成長環境上看,糖豆出生後幾乎都住在裴家,從經濟角度,她現在也沒有和裴家抗衡的資本。
在別的公司一點點往上爬太慢了,她等不及。
雖然現在做不到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但總有一天,她會變得強大,是不用依附於任何人的強大,可以庇護她想保護的人,也能成為自己孩子的榜樣。
明白了她的想法,賀苑心中有些酸澀,應道:“好,你想來就來吧,你這樣聰明,就算在新的領域也能學得很快。”
“你之前給我的那套房子,我能不能再住一段時間?我會抓緊時間看房子的。”
外婆的那一千萬確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加上她賬戶裡本來就有的錢,至少能夠讓她在不降低現有生活質量的情況下,在市中心買一套小房子了。
賀苑說道:“那套房子的房産證上只有你一個人的名字,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用著急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