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害秦青?叫他抓住,他必要殺了對方!
“跑快點!”葉禮對車夫沉聲下令。
馬兒果然跑得快了一點。
忽然,那些刺耳的童謠消失了,接連響起的是孩子們的嚎啕大哭。葉禮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卻見江匪石帶著一群村民抓住了這些孩童,用竹板撬開他們的嘴,掏出糖果扔在地上。
“為了幾塊糖,你們便把救了你們全家的泰安侯府給賣了?這等見利忘義,不忠不孝之輩,莫說是我們劉家村的後人。”
江匪石臉上帶著冷笑,手裡的竹板狠狠抽在年紀最大的一個孩童的嘴上。
孩子的父母就站在一旁,先是不斷沖侯府的馬車作揖賠罪,然後狠心說道:“江先生你打得重一點,讓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漲漲記性!”
另外幾個孩子也都被各自的父母拎到一旁,扒了褲子重重地打。
哭聲取代了歌謠,傳遍這條鄉間小路。
葉禮一直看著這一幕,等到馬車轉過一個彎才收回目光。
秦青趴伏於葉禮肩頭,睜著霧氣朦朧的眼睛往外看,然後便勾著薄唇靜靜地笑了。
哪怕這抹笑容是為了江匪石的維護,葉禮也不再覺得酸楚。只要秦青能夠高興起來,怎樣都好。
“我們的小侯爺終於回來了。”被放出偏院的陶然坐在客廳裡冷嘲熱諷。
秦德懷拿出扇子給滿頭大汗的兒子扇風。
葉禮自然而然地接過扇子,呼呼地扇了起來。
爬上桌子啃食糕點的996冷笑一聲:“哼,舔狗!”
陶然被關了好幾天,早已經壓了滿肚子的火,當即就問道:“聽說你馬車裡被人用血寫了詛咒?你知道詛咒你的人是誰嗎?”
秦青趴伏在桌上,把小臉面向葉禮,迎著風閉眼假寐。
陶然見不得他這副不知愁的模樣,提醒道:“是那二十個孩童的父母寫的!他們恨你,也恨泰安侯府!”
秦德懷連忙為兒子辯解:“你別吵吵了,我們一早就有計劃的。那二十個孩子不會有事。”
“怎麼會沒事?這些天的擔驚受怕是他們活該嗎?直接把金子給那些妖道,不拿孩子當祭品,不也照樣可以把妖道們往死裡坑嗎?孩子不是你們用來報複壞人的工具!”
陶然越說越生氣,走上前想推秦青。
葉禮輕輕揮了揮手裡的扇子,陶然的手臂竟被並不鋒利的扇沿劃出一條血痕。
陶然捂住傷口,驚呼了一聲。
秦青睜開眼,厭厭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道:“那些妖道早已打通了江北城各處官衙的門路,你知道嗎?”
陶然隱約知道一些。無為道長交遊廣闊,背景很深,去了誰家都是座上賓的待遇。
秦青直起腰,又道:“這些天我四處幫葉禮尋找妹妹,發現許多流浪到江北城的孩童都在清虛觀附近莫名失蹤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葉禮扇風的手停了停。
陶然恍惚搖頭。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
秦青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外面毒辣的日頭:“以往,無為道長扔下壺口的孩子大多是流浪的兒童,其中也有貧寒農戶主動賣給他的女童。這件事你知道嗎?”
陶然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茫然。
“那二十個好人家的孩子有父母,有親族,這些人在乎他們的死活。以往被溺殺的孤兒難道就該死嗎?”
秦青回過頭看向陶然,問道:“那些失蹤的孤兒,又有誰會在乎呢?”
陶然張了張嘴,想說我在乎。
“你在乎嗎?可你拿什麼去救他們呢?無為道長被官兵抓去,只要花些銀子,早晚還會放出來。只要改名換姓,他還會重操舊業。你拿什麼去阻止他,阻止官府的助紂為虐?”秦青彷彿看透了陶然的心。
陶然答不上來。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她什麼都做不到。她連救人也只能花侯府的銀子。
“那二十個孩童的父母,他們的恨意就是我需要的刀。我知道這把刀可以殺了無為道長,從而徹底杜絕這個罪惡。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吧?我為的是救下更多不能為自己發聲,也不會有人去在乎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