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眨了眨眼,不知為何竟輕聲笑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泰安侯府的結局。”
996害怕地抱緊秦青:“不會的!我一定能幫你躲過劫難的!”
秦青搖搖頭,然後便趴伏在矮桌上,疲憊地閉了眼睛。
葉禮抱住他,沉聲道:“我們換一輛馬車!”
這些字必然是那二十個孩童的親人寫的。無為道長死了,他們把所有仇恨都記在了秦青身上。他們還會伺機報複!
葉禮從一開始就知道秦青在做什麼。秦青是好是壞,他最清楚。
“我們走。”他把渾身疲軟的少年抱在懷裡。
“就坐這輛車走吧。我困了。”秦青轉過身,把自己的臉貼在葉禮的胸口。
“你的心跳很好聽。”他倦倦地呢喃,慢慢閉了眼睛。
葉禮的心跳很急促,卻又格外強健。這種蓬勃的生命力正是秦青需要的。他眷戀這個懷抱,就像一株植物眷戀著土地。
葉禮不敢再亂動。他鬆了鬆手,用最為舒適的力道把懷裡的人擁抱。他紅了眼眶,因為他的心太疼了。
什麼抄家滅族,千刀萬剮!誰給他們資格讓他們來審判秦青!誰給的?
葉禮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沉沉說道:“走吧。”
車夫小聲道歉:“我方才去如廁了,不知道那些字——”
“走吧!”
葉禮不想聽這些解釋。
馬車這才搖搖晃晃開走了。
陷在人群裡的阿牛:“……”主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坑窪的路上,前面不遠處就是泰安侯府。
葉禮斜倚著車壁,胸膛上趴伏著一個嬌嬌軟軟的少年。少年漆黑的長發水流一般傾瀉,淌過葉禮的身體,又被他輕輕握了一束在手中。
每一次的顛簸都會讓葉禮把少年抱得更緊,唯恐對方碰傷了哪裡。
想到初來侯府那天,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秦青在車裡撞的滿頭是包,葉禮不由露出了痛悔的表情。
被假象矇蔽的自己怎會那般愚蠢?
葉禮正胡思亂想著,一塊石頭忽然砸在車窗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秦青睫毛一顫,慢慢醒了過來。
緊接著又是咚咚幾聲,更多石頭雨點一般砸在車上。
“你們幹嘛砸車?當心我用馬鞭抽你們!”車外傳來馬夫的叱罵。
秦青睜開眼睛,完全醒了。他順著窗簾的縫隙往外看去,卻見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地跟著馬車,嘴裡含著糖果,手裡捏著石子兒,一副歡快無比的模樣。
“泰安侯府貪,侵吞天下財!三年洪澇三年旱,妖孽不除國祚斷!泰安侯府貪,侵吞天下財!三年洪澇三年旱,妖孽不除國祚斷……”
孩子們反反複複吟唱著這些歌謠,卻根本不知道這歌謠裡隱藏著怎樣的殺機。
秦青猛地退後,臉色變得煞白。
996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喵了個咪的,這歌謠若是傳唱開來,秦家滿門都會被淩遲!”
秦青抓緊了葉禮的衣袖。
葉禮連忙捂住秦青的兩只耳朵,讓他倚靠在自己懷中。
這些孩童都在鄉野裡長大,豈能編出這樣的兒歌?被他們含在嘴裡的糖果是從哪兒來的?是從教導他們的人手裡拿的吧?
這些孩子均來自於附近村寨。他們的父母從侯府領到了養活他們的工錢,可他們卻在做著戕害侯府的惡事!
誰說天下自有公道?葉禮沒有看見公道,只看見了一樁樁冤屈。
心疼的感覺像波濤一般泛濫。葉禮緊緊捂住秦青的耳朵,露出了憤怒至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