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長公主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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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華貴的鳳凰,這一刻成了嫵媚的妖,手段老道,令人三魂瞬間丟去七魄。百忙之中,那食魂妖還抽空問:“你願不願意?”

周立棠簡直快崩潰了,願不願意......他的公主殿下在問他願不願意......願意什麼,願意做她眾多面首之一,還是願意成為她見不得光的裙下臣?

他是多驕傲一個人啊,右僕射家的長子,名滿京城的世家子弟,二十五歲便掌門下機要的東宮股肱,連他妹妹都總調侃他眼睛長在頭頂上。可這一刻,長公主柔弱無骨地攀援在他身上,調動著他每一根神經,他才發現自己是這樣脆弱。這些年,他眼睜睜看著她成為滿京城最耀武揚威的女郎,心底原來滋長著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慾望。

他竟然是願意的,她主動勾一勾手,他便甘願屈身,由她羞辱。

最後一道稀薄的防線輕易崩塌,周立棠猛地收緊雙臂,用力摟住她,一邊低頭尋摸她的唇。她察覺了,主動仰頭遞上來,那鮮嫩的顏色更叫他神識盡碎,胡亂地貼上去,熱切地摩挲,心中有一隻關押了許久的獸,恨不能吞下她,可不得章法,略抒解了些懇切的慾望,轉而又覺得怎麼都不對,怎麼都不夠。

她撐開他,安撫蹭了蹭他的臉頰,說:“我來。”

食魂的妖又活動開了,從外援試探,那種極致的貼近已然叫人迷醉,連呼吸都忘了,然而往裡勾纏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一山更比一山高,這才是浮華人間十丈軟紅啊......簡直癲狂。恍惚間聽見她喚他的名字,周立棠,他從沒覺得這三個字這樣好聽過,越發摟緊了她回應,她的吻卻挪開了,往他頸間遊走,唇間翕動,時不時說著什麼。

“過兩日有道條陳會遞到門下......”她的手向下移,隔著襴袍輕輕試探,“到時候你別駁我的意思,好不好?”

......她說什麼?

周立棠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神志重新拼湊完整,渾身的熱血瞬間冷下來,幾乎慘笑出聲。

原來這才是她的本意。

哪怕她是一時興起想玩玩,他都認了,但不是,她放下身段勾他的魂魄,甚至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在門下任職的周給事。

情緒大起大落,好容易回過神來,他抬起手,虛攏成拳,慢慢在唇上抹了抹。

“殿下好狠的心。”他看著長公主,眼底浮起一片寒霜。

長公主不緊不慢整理著衣裳,聞言瞥他一眼,嗤笑道:“本公主不是事先問過你願不願意嗎?這時候怪本公主心狠,沒這個道理吧。”

他冷聲說:“殿下要臣侍奉,臣心甘情願,可殿下若以此魅惑臣在公事上讓步,臣惶恐,只怕不會讓殿下如願。”她是裝糊塗,還是真不覺得有分別?她原先不是這樣的,難道權力果真改變人良多嗎?

心中冷意散了散,只餘下寥落,還有一點痛惜,因她看輕他,更因她看輕自己。

聲調不覺黯然下來,“殿下身份尊貴,才情斐然,臣雖與殿下政見不同,但殿下的才幹舉朝有目共睹。殿下不該做這樣的事,殿下值得對自己高看一眼。”

長公主原還笑得嘲諷,聽他說這話,笑意漸淡了。她喜歡他不假,情到濃時的利用只是順帶手,男人嘛,沒人能抵抗得了這個,他是頭一個。先前瞧他的反應分明是個雛兒,可那樣的境地,竟能硬生生撂開手,心志之堅定,說萬裡挑也一不誇張,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她眼光可真不賴。

至於他的同情,長公主卻覺得很沒必要。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快樂,她自視甚高,自認為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人與事物,歡愛只是享受罷了,她不覺得有多珍貴,哪裡需要他悲天憫人。

不過他周立棠確實比旁人珍貴那麼一點,就沖這一點,她不勉強他折腰。

揚聲喚人,女使聞聲進來聽差,長公主朝周立棠一揚下巴,“送周給事回去。”

女使應是,順帶傳話說:“殿下,吳郎君求見。”

“他?”長公主彷彿怔了下,旋即綻開笑意,“讓他進來吧。”

女使又去領人,一時將周立棠晾在原地,他倒淡然,因知道今日的際遇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最好與最壞的事都經歷過,沒什麼能再撩動他的悲喜。然而待女使將那位吳郎君領進門,仍攪亂了一池春水,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

臨水自照不過如此,太像了,像得失常。

那吳郎君眼裡只有長公主,是以進門時沒留意他,問候過公主後,方才瞧見敞軒裡還有客。打眼一望也吃驚不小,不過他知道規矩,不該問的絕不多嘴,頂多看兩眼,便收回視線,落回長公主身上。

今日天好,聽不著雨打芭蕉,這敞軒多待無趣,長公主想念她的高床軟枕了,便起身回寢殿去,吳郎君呢,自然隨行左右。

出府的路是同一個方向,女使便領著周立棠不遠不近綴在後頭。視線可以避開,耳朵卻沒法關上,前面的聲音順風飄來,長公主是主人,話語不多,卻隱然可辨透著笑,大約是因為相熟吧,那笑意不同於外人面前居高臨下、意味深長,有種家常式的平實隨意。

“殿下今日回府比往常早,想來朝中事宜順心。”

她應了句尚可,似乎懶得說外頭的事,只問:“前兩日聽你說要輯佚嵇中散集,籌備得如何?我還等著讀那十五卷的全本呢。”

“臣近日搜羅了不少底本,又聞南邊的藏書閣存有宋時善本,已經派了去人。臣有七八成的把握,殿下就等臣獻冊吧。”

這世上竟真有這樣的兩個人,不僅面貌肖似,連聲口都有五分像,若不是確信父母只生了他與妹妹兩個,很難不作他想。忍不住偏頭望一眼,那情形著實詭異,像是魂魄離了體,遊蕩成旁觀者,看著自己在陽間的軀殼。長公主身邊那攬鏡自照般的影子,令他眼睜睜看出了自己另一種可能的人生,若他適才鬆了口......

論詩作畫,把臂同遊,舉案齊眉......他與她尋常的日子,是不是這樣?

“周給事。”忽然聽見女使喚他,側目卻沒看見人,頓住步子回望,才發現女使立在丈餘遠外,沖遊廊另一側比手,“周給事這邊走。”

周立棠驀然醒神,神色如常頷首,“勞駕。”背身而去,與那一雙人漸行漸遠,再也不曾回頭。

像是一場夢,醒來後照常上朝,準點去官衙辦差,只是愈發沉寂下來,除了手上的公務,別的一概不關心,外界的擾攘提不起他丁點興致。像是烈日下的草木,半截蔥蘢,半截卻曬得枯脆,仙露澆下去也不頂用了,只能任由殘葉落盡,若秋去春來還能抽芽,那便又是一樹新綠。

這日傍晚下值,卻難得熱鬧,因虞侍郎今晚做壽,眾人索性都沒走,在衙門裡消磨大半日,等時候差不多了結伴上門賀壽。虞侍郎六十六了,雖不常視事,名義上仍是門下省的一把手,周立棠自打入朝便在他手底下辦差,兼有半師之誼,平日再孤寡,今晚也必得與同僚一道列席。

一行人三三兩兩地笑談著,行在夾城甬道裡,將至嘉獻門前,卻見那漫天夕陽如火裡踏出一個人影來,逆著光望去,雲鬢羅裳漸漸分明,那份光豔絢麗,竟與晚霞難分高下。

皇城官衙間行走,除卻那位令昌長公主殿下,絕不作第二人想。在場哪怕有人不曾見過長公主金面,也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呆了瞬,紛紛退避至牆根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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