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長雲沒對穆歆做過多的解釋,只急匆匆的扔下一句話,便趕緊鑽進帳篷。
“我或許找到讓歲歲醒過來的方法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般在穆歆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知道樓長雲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哪怕樓長雲的話中帶了一個“或許”,但她也依舊興奮,因為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樓長雲是連一句或許都說不出來的。
穆歆看著因為被樓長雲進去而動盪的簾子,心中激盪不已,她雖然也非常想進去,想看著時歲醒來,但是還是忍住了。
只要時歲能好,什麼都好。
一進去的樓長雲就迫不及待的將儲物空間中的草木揚了出來,有樹枝、有剛發芽的嫩葉、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要是和草木有關的東西,樓長雲全都蒐集了一大堆。
在這春天即將臨近,卻還未達到的晚冬,除了枯枝,那些綠的粉的白的,帶著新鮮氣息的草木還是難尋的很。
這些帶著生命氣息的草木紛紛揚揚的落在時歲的身上,時歲的身上就像是鋪了一層厚重的毯子一般,只除了鼻孔的位置被樓長雲特意留出來,其餘的地方,就連發絲處都被草木所覆蓋。而這些草木也不負樓長雲所託,很快就被時歲所吸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枯萎的模樣。
待那些草木的生命氣息全部被吸收完畢之後,樓長雲將枯萎的草木從時歲的身上拂開,露出了其下的容顏。
時歲的臉顏白裡透紅,就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花樹們紛紛爭先恐後的長出幼嫩的小花骨朵,而時歲就是其中最為嬌嫩的一朵,充滿了生機。
但是花骨朵距離長成還差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會有不長眼的獸類跑來撲騰、會有天公不作美、會有調皮的風兒……有太多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會導致這朵幼嫩的花兒在盛放前便凋零。
所以樓長雲他得趕緊出去,再去尋些草木回來,讓這些春泥好好地呵護這朵鮮花的綻放。不過在這之前,樓長雲還是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給時歲餵了點鮮血,畢竟這個用草木的方法不能真的確定能讓時歲好起來,所以鮮血依舊不能停,在這段採集草木的期間,就用他自己的鮮血算了吧。
因為確定了哪怕是樹枝都能有作用,所以接下來樓長雲的速度變快了許多,時不時的就回來了一趟。
而因為樓長雲的改變,昏迷了一個月的時歲也終於有了反應。
不過不是反應在肢體上的反應,還是反應在大腦中的反應。
時歲腦海中終於不是混混沌沌的一片了,而是有了一些旁的東西。
他似乎是躺在一個極為粘稠的東西里面,那些液體將他團團包圍住,就連眼口鼻都被浸泡在其中,但是離奇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窒息,反而覺得通體舒暢,有種回到了母體的感覺。
不過一開始他的身體是極其虛弱的,漸漸的那些粘稠的液體變得不再粘稠後,他的身體也漸漸的壯實了起來,而雖然那些液體變得澄澈了,但他依舊是沉浸在水中的,可莫名的他聞到了一些氣味。
怎麼形容呢,是一種大雨後,泥土混雜中青草的氣息,讓人混沌的大腦瞬間就變得清明起來。
這個時候,時歲聽到了有人在喚他的名字,不是一個人。
時而“歲歲”,時而“少主”。
又時而女聲,時而男生。
但是最終這些話語彙聚成了一句話:“歲歲……歲歲……”
這個聲音不是男聲也不是女聲,卻又像男聲又像女聲,讓人捉摸不透,就像是來自遠古的呼喚,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時歲憶起了他昏迷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腦海中的記憶就像倒帶般一點一點的往回放,放到時歲記事起的第一件事,方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