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賞虹說的極快,中間都不帶停頓的,但是還不待說完,穆歆已經懂了。
她來這裡也是為的功勳,只是有時候總是身不由己,更何況,穆歆認為,眼下保護好時歲,比其他什麼都重要。
畢竟奪得家族這件事,除了靠軍功當官可以當上家主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辦法,但是時歲的命只有一條,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但是其他人不一樣啊,他們與時歲無親無故,就連眼下伯賞虹都來同她說件事了……伯賞虹還是這裡中、唯一與他們親近一些的,但是眼下也撐不住了。
故此穆歆只有歉意,打斷伯賞虹的一長串未說完的話:“真的非常抱歉,我只能應允待時歲好了之後,可以分軍功給你們,但是眼下的情況……真的很抱歉。”
所有的話皆在不言中,時歲一日未好,樓長雲便要一日外出獵殺妖獸,聽到風聲的一階妖獸們紛紛四散逃開,他們這些沒有實力的人,便一日難以掙到軍功。
這不是穆歆所看到的,但正所謂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伯賞虹的小小憂愁,又如何敵得過時歲的性命呢。
不過伯賞虹聽了穆歆的話眸子雖然也黯淡了一下,但隨即連忙擺手否認:“哎呀穆歆姐姐,你先聽我說完嘛,我的確是想讓山離能夠多多的殺點妖獸,但是我知道這也急不來,畢竟凡事都有根源嘛,時歲未好,你把想成什麼人了。”
說著,伯賞虹沒好氣的朝穆歆白了一眼,隨後又接著道:“我雖然只是一個凡人,可是其他隊伍中可還有玄醫呢,把討人厭的康映然和戴正排除掉,這不還有蘇子平嗎?他又是所有玄醫中修為最高,當然醫術也是最好的,不如讓他去給時歲去看看病唄。”
這話分析的很在理,也說到穆歆的心裡去了。
伯賞虹說的話,穆歆也曾與樓長雲說過類似的,可每次樓長雲不是左顧而言他,就是直接反對,可每每又不出說一個確切的理由出來。不過雖然是這樣,穆歆心中也隱隱有了些許猜測,樓長雲當初說,時歲是因為他的功法的緣故,所以才會容顏蒼老,而樓長雲諱疾忌醫的原因,除非是他的功法很高深或者涉及到什麼不可言說的隱秘。
雖然穆歆心中總是在為樓長雲的行為在開脫,可總是忍不住會埋怨他,畢竟瀕臨死亡的時歲,難道他的功法就這麼厲害,隨隨便便一個玄醫過來診脈,能從時歲的脈象中得知樓長雲的功法有異嗎?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樓長雲每日裡為時歲外出獵殺妖獸那般辛苦,穆歆也說不出什麼言辭激烈的話來,只能相信樓長雲的功法真的是極為危險的,連一點洩露的可能都不能放出。
故而現在穆歆聽到了伯賞虹這般說,雖然極為心動,但也只能婉拒:“多謝你的好意,小彩,但是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
伯賞虹的小名喚做七彩,喊著喊著也就變成了小彩。
“可是……”
伯賞虹還要說著什麼,卻被穆歆搖頭打斷,“你不必多言,若是需要蘇玄醫的幫助,我們自然會去上門拜訪。”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伯賞虹瞎操心,他們自有分寸。
伯賞虹被穆歆的死腦筋氣到了,可也無可奈何,垂在身側的拳頭捏了又松,鬆了又捏,最終還是鬆開拳頭,垂頭喪氣同穆歆告別。
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何樓長雲和穆歆都這般死腦筋,總不能時歲是得的什麼不能見人的怪病吧,伯賞虹的腦海中登時浮現出幾個曾在醫書中描述的匪夷所思的病情來,但隨即又搖頭,倘若真的是得了怪病,這諱疾忌醫怎麼能成,拖久了可真就要命了,這怪病再怪,不給治好永遠都怪,治好怪病不也就沒了。
伯賞虹一來也是真的擔憂時歲的病情,雖然她和時歲相處沒有幾天,但是時歲乖順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與他相處也挺放鬆的,所以伯賞虹也是對時歲有幾分好感,自然不希望這般好的人兒被身邊人的死腦筋給毀了;那二來嘛,自然也是因為山離咯,山離只是一位玄者,修為低下……這歸根究底,還是需要時歲好起來,山離才能掙到軍功,而與山離一隊的她,也才能掙到軍功。
雖說伯賞虹來這邊境,也只是因為當初家中人管她管的太嚴,且婚事都給她定下來了,所以才偷摸的跑出來的,正好遇上朝廷要招大夫,她才混進來的,不然無親無故的凡人,是不允許留在邊境的。
但是這些時日伯賞虹在這青陽山脈待久了,也看多了太多的血腥,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為國家出點力,早日將這些妖獸們趕出去,以慰那些故去的同袍們的在天之靈。
況且,這些一階妖獸大肆奔逃,自然會影響到其他在這附近紮營的同袍們,若是因此出了什麼事……伯賞虹不敢再想下去,心底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
伯賞虹一臉正義的往回走,而這邊的穆歆則一臉詫異的望著回來的樓長雲。
“長雲你……”穆歆看著才出去沒多久的樓長雲極為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