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作弄他,假裝建議道:“夫子啊,你這樣是沒用的。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大膽地去表示,在這裡對月吟詩以寄相思,又有什麼用呢?要麼,就幹脆訴諸於筆墨。這月兒怎麼能幫您傳話呢?”
他或許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贊同地點了點頭,還一臉真誠地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我又道:“我若是女子,才不喜歡那畏畏縮縮的男人呢,更何況謝先生又是當今才女,那就更不用說了。”
“對呀!”他一臉幡然醒悟的樣子。發現我在這裡,又急忙擺手道:“不對不對,我自個兒在月下獨自吟詩,又關謝先生什麼事呢?”
我心下覺得好笑,他這麼拙劣的辯解,騙傻子呢。
“怪我啊?你剛剛還謝我幫你提詞呢!”
他噎了噎,然後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當然要怪。這個國風詩經裡大都是些靡靡之音,最能移人心性了。你不但偷看了,還敢背誦,又該當何罪啊?”
“既然是靡靡之音,那夫子您又為何要背誦呢?”
“我,我……我是夫子,心性最能把持得住。”
我看你已經把持不住了吧!
他望了望天,又藉著天色已晚,讓我盡早回去休息。臨走還告誡我不要把這事傳出去,還盡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胡亂答應了一通,便回去休息了。
這個沒下巴的小老頭,可算讓我逮著個把柄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找我的茬兒。
翌日早課上,陳夫子搖頭晃腦地帶領我們吟誦詩經。
“漢之廣矣,不可詠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誦完又道:“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這些講的就是,詩經裡面的思想,都是純正的。即使是國風裡的俚語風情,講的大都是臣民對君主之無限愛戴,絕不能只在字面上來理解男女之事,知道嗎?那些濃詩豔詞是萬萬不能學地!”
說的這麼聖人君子的,那夫子您昨晚是在夢遊嗎?
這個時候他正從我身邊走過,我正好看見他書裡掉了張東西出來,不偏不倚落在我桌邊。
我才伸出手,秦京生卻快我一步先撿了去。
不一會兒就聽他在後面莫名其妙地發笑,並且高高舉起手來大叫道:“夫子夫子,我想請問,這首詩,算不算是濃詩豔詞啊?”
夫子沉穩道:“念!”
秦京生清了清嗓子,端正地拿著那張詩簽,大聲念道:“河漢天無際,心扉一線牽。墨字化喜鵲,鮮花贈紅顏。織女思廢杼,嫦娥下凡間。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圓。”
他甫一念完,講堂內立即熱鬧起來,嘻笑聲拍掌聲疊起。還有人叫道:“好濃好豔哪!”
秦京生又示意眾人安靜,並且一臉神秘地道:“各位各位,想不想知道這首詩是誰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