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琰喻進門的時候,稚音像個電線杆樣杵在一邊。
蘇長安正睡得昏天地暗,就被一陣討厭的聲音吵醒——“你同學來看你,已經在客廳了。”
蘇長安動也不動。
稚音鬼一樣地飄下樓,聲音滯澀:“你叫什麼?”
突然地出聲還是嚇到了正在看雜誌的言琰喻:“...言......”
稚音飄上樓,加大力度拍了拍蘇長安臉邊的枕頭:“言琰喻來了。”說完又飄走了。
清晨大片的陽光灑了進來,照亮了大半個客廳。言琰喻喝了口茶,心想:這裡的採光極好。
“騰騰騰...騰騰騰騰騰騰......”
蘇長安一低頭,言琰喻聞聲揚起臉。四目相對——
“言喻兄?你......你怎麼?”
她蓬頭垢面的,聲音還帶著沒有清醒的沙啞,不過看這下樓的精神勁兒,她的病多半沒事了。躋著雙穿反了的拖鞋,睡衣鬆鬆垮垮不情願地掛在身上,跑得太急,一邊露出了半片鎖骨尚不自知。
言琰喻臉龐瞬間紅透了,下意識地轉了視線,不敢再看:“......來給你...送早飯......”
饒是不通情理的稚音都看不過去了,聲音幽幽地響起:“丟人!”
“嘖,嘿!”蘇長安轉臉看著稚音從身後無聲地上樓:“怎麼說話的?”
言琰喻有些慌亂,又有些急躁,雖然沒什麼表情,語速卻快了很多:“......整服潔面才是待客之道,就算你男裝慣了,可女生就是女生,你太失禮了!”
書香門第出身,受盡古時先賢們薰陶,澤世明珠的言琰喻此時此刻恨鐵不成鋼的憤怒瞬間被挑起來,眼睛也不抬的訓斥道:“蘇家家大業大,你哥哥們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怎麼能......”
“打住!”身後的聲音不耐煩地打斷:“我殺人了放火了?賣一克毒品了還是走私軍餉了?你是不是又覺得我敗壞家風,不配為人了?我病剛好能少氣我嗎?再說,這裡是我家,您不打一聲招呼的跑過來還有理了。我又不是沒穿衣服,真不知道你是哪個年代溜達過來的?”
“你...你簡直......!”
“不知羞恥是吧?”蘇長安一大嘟嚕打槍似的說完,那人好像更生氣了,只得按住不快:“行了,等我幾分鐘。”
十分鐘後。蘇長安下樓,發現那人依然保持著剛才避嫌的站姿,身體還微微起伏著。燙好的茶都涼了他還沒消氣,蘇長安覺得好氣又好笑,走過去肩膀輕輕撞了下他的背:“還氣呢?”
那人轉過身,眉目凝肅:“蘇長安。你可以不拘小節大大咧咧,但是身為一個女孩子......”
“我知道啦!”蘇長安扳過他的肩膀往餐桌那邊送:“你別羅裡吧嗦的跟我哥似的,你一大早擾人清夢,我這兩天都被灌的流食,現在餓著呢,能不能吃完飯再接受教育?”
言琰喻被按著坐下,看著面前穿戴整齊的蘇長安有些晃神,他真的管她太多了嗎?耳邊‘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哥哥......’還縈繞耳際。出神之餘,眼角一瞥,眉頭已經輕擰:“你洗手了嗎?”
縮回來的手指主人一臉笑相:“我就看看,這就去洗。”
早飯已經擱置在餐桌上,言琰喻帶來的包裝袋立在一邊,尚未開封。
蘇長安一路小跑回來:“你給我帶的什麼好吃的?”
紙袋開封,有三明治、培根煎蛋、奶白魚湯、海鮮粥,密封的水果沙拉和罐裝蔬菜:“我以為你會更喜歡吃西餐。”
言琰喻看了眼擺了滿桌子上的熱騰騰的豆漿包子煎餅雞蛋,就坐在蘇長安對面。
“中西結合嘛,我不挑的——哇,海鮮粥!還有魚湯!?”蘇長安迫不及待地開封:“你帶了這麼多?都是我愛吃的!”
言琰喻的臉色終於沒有那麼緊繃:“你大病初癒,還是以流食為主。”
蘇長安將湯包什麼的推在了一旁,喝了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