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呂哥哥,爹爹不會丟下我們的對不對?娘親說,爹爹整日在外辛苦勞累,都是為了我們能過的安心幸福。他才不會一個人走掉對不對?”
“也許,吧。”
被秀秀這麼一問,麻呂的思緒不禁飄到了那個男人身上,那個被他稱為老爺,被秀秀喊作爹爹的男人——
其實麻呂並未見過他幾面,他也很少歸家,正如秀秀所說,他整日在外,偶爾撞見他歸家一次,也是行色匆匆,過一夜,淩晨一大早便走。
“不是也許!一定是!雖然他每次看到我和娘親,也都比較嚴肅,不茍言笑,但我相信他還是愛我們的……”說到最後秀秀的聲音反而也變得沒了底氣起來。
看著秀秀可憐兮兮,十分委屈的表情,麻呂被她這模樣逗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是是是,傻丫頭,你爹爹一定會回來的。”
看到麻呂笑,秀秀此刻也彷彿得到安慰一般,舒心了一些,露出甜甜的笑容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大半個月了,依然見不到老爺的半點蹤跡,而下人們的議論聲則是越來越多——
“喂,這老爺這麼久了還沒有訊息,不會被那些人抓起來,咔嚓了……”下人甲說著還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
“才不是呢,你沒聽那守門的說嘛,半月前老爺背了個包袱,夜裡子時匆匆溜出門去了,被守門的張三李四以為是賊來行竊,逮了個正著,之後老爺便威脅他們不許出聲,不然有他們好看……”下人乙接道。
“以前還以為老爺多麼正人君子,為了讓夫人小姐過好日子,起早貪黑,家都沒時間回,真沒想到東窗事發他竟然自個兒逃命去了。真是患難見本性,估計我等也快要易主了吧。”
“噓,這話可不能亂講,被聽到說不定你還沒被易主,就被,咔嚓了……”下人乙說著也往脖子上比劃幾下。
一旁的麻呂跟在秀秀後面,看著這一切,面前的秀秀緊咬嘴唇,甚至都出現了一道血痕,於心不忍之下,便趕緊拉著她走開了。
可逃避也不是個辦法,議論之聲已無法遮掩,走到哪裡都比比皆是。
每每他同秀秀出去,聽到下人們這麼議論,看到秀秀傷心的強忍住淚在眼眶裡,就是倔強的不讓它們流下來,麻呂就覺得整個心在揪著痛。
他不讓秀秀知道,悄悄去告誡那些下人不要去議論這些,然而他忘記了他也本就是下人,如何能讓別人言聽計從?
那些看不起他的更加輕蔑他,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如今對他不屑一顧。他為了她幾乎得罪了所有的人,可是他不怕,即便是得罪了全世界都沒關系,只要能再看到她那如朝陽般明媚的笑容,便足以照亮他的全世界。
從最初到現在,他的心裡也只有她一人罷了。
他為她寫詩,討她歡心——
三月陽春日,桃香溫如玉,粉若伊人面,卻比桃花豔。
他猶記得三月桃花開,她站在樹下的婀娜之態,抬眼對他笑。灼灼桃花卻不如她明媚,那一刻他真的覺得,似乎到死,他都忘不掉了。
可是如此,卻換來了她的苦笑:“麻呂哥哥,不用擔心,我沒事。”
麻呂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他本就不善言辭,如今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秀秀了,總不能再欺騙她說老爺會回來。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何況冰雪聰明的秀秀。
看著秀秀日漸憔悴的面容,單薄的身軀,麻呂心裡疼,可這疼卻說不得。
他多想對著蒼天喊,多少苦我都可以承受,你折磨我吧,不要折磨我所愛之人。
所愛之人!
麻呂愣住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或許是覺得自己配不上秀秀,也或許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結果,所以才不敢去想,不願承認,被深深埋藏在了心裡。
可是如今這念頭蔓延生長,哪怕被他很快掩埋下去,可就如同種子發芽,一旦破土而出,豈有往下生長的道理?
這些日子,麻呂被這份心緒折磨的日不能寐,夜不能眠。他苦笑,這些苦也都是他自找的,可是秀秀在他眼裡又是這般美好,為了這份美好,苦也是甜,痛也是樂。
麻呂望著窗外高高掛枝頭的彎彎的月亮與忽閃忽閃的星星,祈禱著,讓老爺趕緊回來吧,讓秀秀能開心起來,若能如願,他願意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包括生命。
這夜,他還作了個夢,夢裡老爺回來了,秀秀也笑了,府裡又恢複了原來熱鬧的樣子,她拉著他跑到眾人面前說,他是她哥哥,是她重要的人……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麻呂被一陣吵鬧聲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