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心道:看來那邊有能出谷的道路。
聲音漸漸遠去,天也亮了。阿裳發現亂石間有一條小溪水。她走到水邊,清洗了一下左手的傷口。左手被冷水猛地哆嗦一下,呼地舉到半空——虞錯醒來了。
還沒等阿裳反應過來,左手就突然掐住她的咽喉。阿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發現這只左手因為下崖時用力過度,肌肉嚴重拉傷,手指無力,並不能將她用力掐住。她摸出小鏡照著,鏡中映出虞錯氣極敗壞的臉。
“阿裳!”虞錯怒道,“你究竟想做什麼!逃跑嗎!我一個五毒掌……”
阿裳的惱怒絲毫不遜於它:“先別說這個,我且問你,我們墜崖時,那個男的拉住了你,為什麼你要搗亂,害我們三個人墜崖?哦不,害我們兩個半人墜崖……”好亂……
虞錯不屑地道:“就是殺人成習慣而已,看他掛在那裡,自然而然地想把他扯下去。”
阿裳深深震驚了:“扯之前就沒想到咱們也會摔死嗎?”
“我們不是活著嗎?本宮主料事如神,猜那小子一定會主動墊底。我猜對了嗎?他小子死了沒?”
它還真猜對了!但是這種損人不利已、順手殺人的扭曲行為,真是讓人忍無可忍。阿裳簡直不想跟她聊下去。
拿鏡子柄撥拉開掛在她脖子上的左手,對鏡道:“我也並非逃跑。只是想尋求解決我們兩個的困境的解決方法,這一件事,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我只是不願跟朱雀宮的人一起,看那些血腥之事。如果讓我看到,我必會不忍心,橫加幹涉的。那樣的話難免會讓玄魚他們看出端倪,局面越發難以掌控。”
鏡中虞錯一怔:“那你想如何?”
阿裳可不敢說出去伏羲教求助的想法,只做胸有成竹狀:“我現在悄悄離開,玄魚和長老們雖困惑,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會兢兢業業維護好宮中事務,等我歸來。他們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物,宮主暫時不在,也會把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便與你一起去尋訪術士,解決了問題再回去。”
面露猶疑之色:“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此事你與玄魚商量過嗎?”
阿裳鄭重道:“事關重大,謹防洩密。到必要的時候再告訴她。”
左手受傷之後,意識也有些迷迷糊糊,只感覺阿裳說的振振有辭,似乎很有道理。虞錯還想再思考一下這個計策的可行性,一凝神間,睏倦忽然上頭,片刻間竟睡著了。
阿裳第一次在鏡中窺見虞錯睡著的樣子。只見她的影像微低著頭,眼睫闔著,與沉睡的人沒有兩樣。看著她熟睡的樣子,阿裳忽然甚是感慨。
對於虞錯,她一直是懷著怨恨的。如今卻多了幾分悲憫。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有一日能求得法門,讓虞錯能擁有軀體,重新享有生命。
崖頂有腳步聲雜亂踏過,隱約聽到玄魚焦急的話聲。阿裳避在巖下,聽著腳步聲來回幾次,漸漸撤去。為了躲開朱雀宮的人,她在谷底多藏了一天,等徹底安全了再走。
她企圖在谷底的溪水中抓條魚兒充饑。可惜水太淺,只有些塞牙縫都不夠的細小魚兒。但這些小魚倒適合小金……她放了小金出來,讓它自行去捕食,一番饕餮之後,心滿意足自行溜回小罐子。阿裳正要將蓋子蓋上,它忽然想起了什麼,又爬了出來,在她左手上繞了一圈,表示與主人打個招呼,然後才返回罐子。
阿裳不由抿嘴微笑。這幾天來,她親手投餵小金,小金對她越來越接納,對左手虞錯的態度倒有些敷衍了。
一日之後她已餓得頭昏眼花,捉了一隻溪水中的小青殼蟹,想拿那男子丟下的火摺子點火烤著吃,又怕煙霧引來朱雀宮的人,沒膽量點火。
可是肚子真的好餓啊……
她翻遍了身上,希望能翻出點不小心帶出來的食物,倒果真在腰間翻出一串用錦帶鑲嵌連線在一起的精緻小盒子。
“咦這是什麼?”她驚喜地拎著錦帶端詳,對於在身上發現奇怪的東西並不驚訝。不用說,必是左手在她不在意時自作主張揣在身上的。更奇怪的東西它都揣過,她已經習慣了。
她看這些盒子漂亮的很,像是用來裝果脯糖塊的,剛想開啟,就被左手搶去。
她嚥著口水,以右手摸出鏡子照著道:“你搶什麼啊?我吃就是你吃,我餓死了你也活不了啊。”
鏡中虞錯冷笑:“我虞錯的東西你也敢吃?”
阿裳一怔,旋即醒悟:“這是……□□?”
虞錯道:“你若吃一遍,可體味二十幾種死法,種種如地獄遊歷,有興趣麼?”
“沒……沒興趣!你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帶在我身上做什麼?”
“行走江湖,哪能不帶一樣防身的東西?”
“你是帶了一樣嗎?”阿裳嘆道,“你帶了黑白勾,帶了小金,還帶了幾十盒□□……那麼你可記得帶點吃的?”
“沒有。”
阿裳欲哭無淚:“你只想著防身,就不想想如何自救嗎?”
虞錯譏笑道:“就算是處身荒漠,也可以捉毒蛇來飲血食肉,活生生的一個人,難道就餓死了?”
阿裳像是受到了啟發,眼中狼光一閃:“毒蛇?你是說我可以吃了小金?”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刷一百多遍後臺,刷不出新評論,急得兩眼發綠,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