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登堡,總督府客房。
弗蘭明妮卡放下手中折了兩折的信紙,明暗不定的雙眼中看不出情緒。她把信紙放下,搖了搖桌上的鈴鐺,很快,就有聽到鈴聲的侍女推開房門,輕輕鞠禮後,上前恭敬的俯首聽令。
“嘉斯麗最近的功課結束了沒有?”
大法師提起了腳邊的小黑箱,用手指輕觸後,解開了魔法秘鎖的箱蓋像是內建了彈簧一樣開啟,露出了裡面碼的整整齊齊的九瓶淺紅色藥水和一張墊在藥水瓶下的說明書。
“大人。”侍女回答道,“嘉斯麗小姐已經有三天沒有出過實驗室了。”
“我知道了。”
弗蘭明妮卡抬起兩根手指,拂過箱中藥瓶,聽聞答案,嘴邊一如既往的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她點了點頭,與侍女說道:“不用打擾她,你去幫我準備一張去往薩馬蘭度的船票,就要近日的,越快越好。”
“遵命。”
侍女又是一次鞠禮,這些在伯爵手下受訓多年的侍從深知在不必要的時候不要開口的道理。她正要提起裙角退下,就被弗蘭明妮卡叫住了,隨著侍女疑惑的抬起頭,只見後者已在不知何時蓋好黑箱,提著箱子站起,說道:“先帶我去疫區看看。”
“那船票呢?”侍女的面上剛剛閃過一絲遲疑,她就立馬制止了自己接下去的疑問。隨即,她溫順垂下頭臉,小跑兩步,先一步拉開房門,站在門邊侍立。
“今天死的人多嗎?”
走出客房,和侍女一前一後行在走廊上,平靜的總督府內看不出有一點災區的痕跡,連哀哭聲都離的遠遠的,彷彿踏進總督府的門檻,就與疫病橫行的費登堡隔絕了一樣。
就連那在外邊的看上去發綠的太陽到了府內抬頭,也是一派溫暖祥和。
朗維德伯爵的兒子就坐在花園的池邊,隔著綻開的花卉,弗蘭明妮卡見到他的身邊坐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一個替他拿著調色盤的少女。女孩在外套著侍女的長裙,但從其明麗的側顏分辨,弗蘭明妮卡確定自己在此之前沒有見過對方,應該是府內新進的女僕。
“她是誰。”
“阿德米菈。大人,她的父母染了疫病,是昨日少爺出門寫生,見她可憐帶進府內的。”
“哦。看來今日城中的狀況也不會太好。”說著,弗蘭明妮卡忽然停下了腳步,她指了指阿德米菈,要侍女把她帶來。
這顯然不是個好活計,但侍女沒有選擇,她只好控制好自己的神態表情,如履薄冰的向花園內走去。
“大法師想要和阿德米菈說話?”
奧拉夫·奧塔里昂,朗維德伯爵的唯一獨子,他的五官與伯爵至多隻有二分相像,圓圓的鵝蛋臉型看上去十分柔和,有著一副和北地格格不入的精緻面貌。
他坐在畫架前,畫上是繪了一半的花園一景——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飄著幾片碧綠的水草,有暗色的飛蟲在水草間巡遊,清風蕩起,青嫩的顏料也隨之吹散,淡淡的嫻靜中,微帶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