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宋稚覺得本來坐在自己身邊的彭娘立馬緊張了起來。
她有幾分擔憂的看著阿蚺,生怕他會做些什麼事兒,說些什麼話。
阿蚺卻是罕見的默了一會,神色凝重的都有些不像他了。
“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宋稚有些不明白阿蚺為何這樣說,這巫族的事兒不大多都是阿蚺訂下的嗎?
不過只稍一細想,宋稚也就摸到了關竅。
她先前就聽沈白焰提過,斷文識字這件事兒,對於巫族人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巫族之中,能夠從小學文識字,通讀史書的就只有首領。
再者,就是阿蚺這樣的貴族。
即便是尊貴如阿蚺一家,也瞧不懂巫族的史書。
只因巫族的史書是用獨特文字書寫,只有首領和他的老師能學這種文字。
旁人若是學了這種文字,便是對神靈不敬,會將整個巫族拖入無邊地獄。
所以巫族的歷史,都是靠口口相傳。
巫族首領的一大用處,就是隔十日召開一次的摩會。
在摩會上,巫族首領會翻閱史書,從中挑選出具有警示意義的篇章為族人細細講解。
正所謂千人千面,一本書籍的魅力除了它本身的價值外,不同的人對其不同的解說,不也是書籍價值最最重要的一種衍生嗎?
巫族人的這個傳統,恰恰斷絕了這一點。
眾人皆安靜著,四周只有風吹草木的輕響。
沈白焰看著阿蚺緊握的拳頭,忽道:“你若是想,我可以幫你。”
阿蚺攤開五指在沈白焰面前晃了晃,道:“不必了。你若是幫我做成了這件事,一個不慎,我怕是要遺臭萬年了。”
沈白焰揚眉對阿灸道:“你父親沒種。”
他說這話的語氣冷冷淡淡,可效果如同烈火烹油,激的阿蚺當即揮拳朝沈白焰打去。
沈白焰運起輕功,向身後一縱,叫阿蚺的蠻力落在了虛處,差點沒反噬傷了他自己。
阿蚺怒的眼眶發紅,還是阿灸大叫,“阿大,王爺是在激你!你彆氣!”
彭娘也趕緊上前勸說。
宋稚淡淡道:“阿灸,你別擔心。你爹爹又不是莽夫。他不過,是一個膽小鬼。”
他們夫妻倆,一個賽一個的嘴毒,阿蚺胸脯起伏劇甚,彭娘飛快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阿蚺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此時,宋稚卻又開口對鼓兒道:“鼓兒,前日姨姨給你說了什麼故事,你可還記得?”
鼓兒被父親方才的動靜嚇得有些怕,聽宋稚這樣問,有些遲疑的回答道:“孟母三遷。”
“那,大前日呢?”宋稚又問。
阿蚺皺著眉頭看向宋稚,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把戲。
“圖窮匕見。”鼓兒只是據實回答,不知道大人們有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