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天前回府,他就開始讓人注意著侍郎府的動靜。
他們沒有被暗殺,派來的殺手反而死於非命,現在刑部的人正在全城搜捕線索。侍郎府裡的終於坐不住了,趙珊珊惹出這麼大的事情,趙蠡也亂了陣腳。避免事情敗露,趙蠡聲稱趙珊珊生病需靜養,決定將這個女兒送往城外的水月山莊待上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將她接回來。
趙蠡千算萬算,沒想到,他會派人中途攔截趙珊珊。
畢竟,做錯了事的人,在他這裡,是不容許被輕易原諒的。
他提起筆,扯來一截布條,在上面信手寫上幾筆——
“活捉。”
鴿子“咕咕”地叫了兩聲,向著天空飛走了。
尉長風在窗邊站了一會兒。
東子推門進來了,見他身上滿是鮮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最近的桌子上面。
尉長風回頭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東子臉上的紅疙瘩還沒有消退掉,他戴著一個黑色的面巾,看向尉長風的眼神閃爍不定。他知道,尉長風是不想見他的,上回他幫大姑娘在眾人面前冤枉了尉長風,害的尉長風被大姑娘鞭打了幾十下,心裡已經夠愧疚的。可尉長風什麼都沒有說。他想著,或許尉長風並非表面上那麼壞那麼冷血。
所以,聽說了尉長風再次被人打,他便想著拿些藥來。
然而,他每天把藥送過來,尉長風都不要。
他是與尉長風槓上了,尉長風若不接受他的藥,不原諒他,他就一直堅持下去。
這不,今兒他又準時準點來送藥了。
前兩次尉長風都是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今天竟然能夠下床走路,東子有些震驚。
“你身子還沒好,還是快回床上趴著吧。”他說。
尉長風沒有作答,轉身往床邊走。
“這藥,我放在這兒了,你——”
“拿過來吧。”尉長風忽然開口了。
東子沒料到今天尉長風竟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十分欣喜,什麼都沒想,拿起藥就往尉長風那邊去。
“坐。”尉長風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凳子。
“哦,好。”東子有些侷促,拘謹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每次和尉長風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尉長風的目光是寡淡的,像是能射進人的心裡,讓人無所遁形。先前姑娘讓他看著尉長風,他假裝與尉長風熟絡,實際上尉長風對他說過的話不過數句,屈指可數。
他冤枉了尉長風之後,在尉長風毫無責怪的目光之下,東子更是覺得羞愧難安。
“我身體有傷,這幾日打掃馬廄就拜託你了。”尉長風道。
東子忙擺手,“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我會幫你打掃的,你安心養傷就行了。”
“恩。”尉長風應了一聲。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東子很尷尬,能說會道的他在尉長風這兒忽然像個啞巴一樣,腦袋一片空白,什麼話都瞬間消失了。
他撓撓頭,“額,要我幫你上藥麼?”
“不用。”尉長風拒絕了。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東子實在坐不住了。
尉長風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房門再次被合上。
尉長風望著被拘謹地放在他枕邊的傷藥,一如它那拘謹的主人。目光深邃,面無表情地將藥隨手丟到了窗外的花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