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
“那又有什麼關系。”李牧支撐身體,站起來。
“當然有關系,明明知道無法在一起,還讓人越陷越深,不是一種罪惡嗎?”她微微轉頭,眼角泛開一種濕潤之感。
只是眼尾處上翹,竟噙著一絲笑意,那一抹笑意卻顯得有些奇怪,彷彿帶上了沉重的鐐銬,似乎封閉了某種東西。
“可能。”
“只是受害者們喜歡沉默,或許他們也在享受這種罪惡,真是令人感到厭惡。”
“或許不是享受。”
“那是什麼?”她轉身,身上的白色襯衣上灑落一些酒滴,像是某種帶著神秘咒符的圖形,有種漩渦般的引力。
“承受而已,如果不承受的話,那怎麼辦?”李牧似乎在問自己。
“放開不是很好?”
“那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片虛空。”李牧張開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緊緊箍在上面。
“那就是最好的,沒有任何支點,人們想要自由,卻害怕失去支點。”
“一部分自由就夠了。”李牧拿出手機。
點開螢幕,上面是她的照片,只是她此刻在做什麼?
“不夠,遠遠不夠。”
“想要的越多,不是越難得到嗎?”
“那你為什麼不放開?”
“我也沒有想要太多,只是需要一些溫存。”李牧低頭看杯中的倒影。
“那已經是很多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那些溫存,才活下來,可惜很多人到死為止也沒有得到,甚至用死亡來剝奪那部分溫存的權利。”
“嗯。”
“還真是讓人討厭的回答。”她走向他,步伐緩慢而堅定。
須臾間。
她走到他的身前,長長的頭發落在他的臉頰上,麻麻的感覺從上面泛開,還有一絲柔軟的發香。
她的臉色如常,臉上沒有化妝,只是塗了一些口紅,鮮紅色的,紅得有些不可思議,像是血。
“或許。”李牧抬頭。
“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像了,明明長得這麼不一樣。”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劃過他的臉頰。
“像誰?”
“一個死了的家夥。”
“腦漿崩掉的那個?”
“對。”
“我不會殺了自己。”李牧搖頭。
“你還真堅強,應該說是‘自私’。”
“你不也是嗎?你喜歡的那個人,和我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所以我說過,只是想發生關系而已。”她坐在他身邊,看一眼天花板,嘴角微微翹起。
“何必。”李牧半閉眼睛。
“你不懂,我也想要結束這些東西,只是沒有辦法終結,每天晚上都會做夢,或許就像佛洛依德說的那樣,夢境是潛意識慾望的滿足。
如果那一部分得不到滿足,我永遠要做這種夢。”她掏出紅殼萬寶路,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