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就像空氣一樣被他吸進身體深處,身體裡的空氣卻一寸寸消散,裡面失去的感情卻變得越來越蒼白。
或許是被酒液所侵吞,所有的色彩都變得透明。
他感覺到一種無法敘說的情感在血液中流淌,將他身體的溫度帶走,讓他感覺到一種冰冷,到最後直至麻木。
他感覺到一種空缺,但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他呷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口腔已經完全麻木,四周的人似乎帶了重影,看起來模模糊糊,無法言語。
為什麼會這樣?
奇怪。
他看一眼天花板,上面黑色的射燈上泛開刺目的光,像是展開尾巴的雄性白孔雀,綻放出潔白的花朵。
微光載著悲傷,路過他的眼圈。
他依稀想起黑暗中潔白的身軀,柔軟的唇瓣,纖細的肌膚,還有那一抹無法敘說的卡薩布蘭卡甜香。
那裡面混合著牛奶的香味,荷爾蒙的氣息,混沌而黑暗。
鐺鐺。
他身體深處有一種水流漫開的感覺,某種東西從腳的位置慢慢延伸、擴張,他在窒息,像是得了失去呼吸綜合症。
血液和肺葉裡的氧氣揉成一根無形的線,心髒底緣的位置有一種莫名的荒蕪感,缺了一塊他本該擁有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
“想什麼?”全昭妍笑。
“沒什麼。”李牧揉揉太陽xue,深深吸一口氣。
緋色染上他的臉頰和額頭,太陽xue上也通紅一片,撥出的氣體中帶有酒精的味道,他感覺到口幹舌燥。
“喝點水。”全昭妍替他倒了一杯礦泉水。
不知何時。
屋內的人幾乎都躺下了,也只剩下他們兩人還保持清醒。
清冽的音樂流淌,是不知名的鋼琴曲,只是裡面似乎帶著一種讓人空缺的情感,無言的空缺。
“謝謝。”李牧啜一口水。
一種清甜感在口中漫開,讓他漸漸找到了知覺。
“看來有些不順利。”她倚靠在沙發上,喝掉杯中的威士忌。
“或許。”李牧看一眼窗外。
天色已黑,天空略顯昏暗,燈光亮起,天空中的星辰淹沒於光影中。
“覺得怎麼樣?”
“什麼?”
“明天或許會下雪。”她走到窗前眺望夜景。
“嗯。”李牧閉目休息。
“總是會這樣,大家都很自私,不是嗎?”
“怎麼說。”
“為了自己著想,不過也是,生而為人,活的也是自己,替別人生活實在無趣。”她笑。
“嗯。”
李牧睜開眼,再次深呼吸。
混著酒精味的空氣湧入肺葉深處,似乎要將他的身體沉入酒精的海洋,或許他已經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