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幫幫阿姨。”她輕快走過來,帶起一陣甜潤的風。
他喉間生渴,喝著井裡打出的冷水。
心底從沒有如此激蕩滿足過。
他一見鐘情的物件,恰好是他家自小訂下的未婚妻。
她從菜畦向他走過來的那一瞬,他腦海裡已經勾織出他們從結婚到白頭偕老的畫面。
她在簡樸凳子上坐下,他一錯不錯盯著她,生怕凳子上的倒刺刮傷她細滑如凝脂的面板。
規整坐在凳子上後,她開口,“修和哥,我想過了,我們退婚吧。”
她的眼睛依舊清澈得如同一泓清泉,說出得話卻毫不留情。
“為什麼?”他啜著冰冷的井水,裝作風平浪靜。
”因為我不想成為綴在你名字後的某某夫人。”
這個問題太大了,而且是原則性不宜更改的問題,他轉移話題,“是不是喜歡了誰?”他幾乎迫不及待說:“喜歡了誰也沒有關系,我們可以晚幾年結婚,你盡可以好好談幾段完整的戀愛,只要你最後的丈夫是我就可以了。”
他可以原諒她走彎路,只要站在終點的是他就好。
她不喜歡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常年在外,很難陪她風花雪月,這時候就需要有人提供給她情緒價值,這是非常合理的。
她卻堅定搖頭,“我喜歡一個人,肯定不會只簡單跟他談一談,我一定會跟他從一而終,名分當然也會給他。”
她說的堅定,眼眸中是對心中所愛的赤誠和真摯。
他毫無緣由嫉妒起未來得到她心的那個人。
此去經年,喻禮依舊沒有變,還是那個能為愛人飛蛾撲火的性子。
“禮禮,你已經錯了一次,還想再錯一次嗎?”這樣的話說出口,陳修和便隱隱後悔,他不該這麼急躁指責她,頓了下,他心平氣和描補,“當然,你沒有任何錯,是梁宗文蠱惑你。”
喻禮只是笑了笑,不願跟他說的更深。
他們之間是原則性的問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嫁到陳家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會成為她的祖母、外祖母乃至母親,但不會成為喻禮自己。
她一生的榮光只會系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沒有人記得她祖母是建國以來第一批被授勳的女戰士,是第一位出使國外的女外交官,她也曾在國際舞臺上揮斥方遒。
但,因她身邊的男人,於是,她留給後世的只有喻濟時第二位夫人這一印象。
當然,喻禮並沒有祖母那樣恢宏的夢想,她純粹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其他人掌控,她不願聯姻,寧願在男人堆裡品酒拼下限拼命,也不要成為一個聯姻成功的美滿的符號。
陳修和看出喻禮不願交流的態度,他倒沒有生氣,她出身名門,自己又做了一番事業,理當如此自傲。
“喻禮,我沒有第二個八年來等你。”這次是他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他勢必要結婚生子,如果她還是不願,他會接受家族挑選的另一門婚事。
喻禮端起那杯他倒給她的茶,微微頷首,“祝修和哥婚姻美滿,跟未來的嫂子百年好合。”
陳修和端起自己的茶盞,輕輕跟她碰杯,“多謝。”
陳修和走後,喻禮也沒在冷的凍人的風竹館久留,臨走時,目光瞥到竹簾上的掛畫,微微蹙眉。
她給景山別墅管家打電話,“以後,風竹館裡不許掛字畫,還有,家裡不要佈置鱷魚皮皮具。”
又有一則電話打進來,她接通,“舅舅。”
謝擎山似乎已經知道相親結果,“陳修和都沒看上,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喻禮說:“您以後不要牽線拉媒,我有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跟要結婚的人不一定是一個人。”
“在我這裡,必須是一個人。”
她話語堅定,謝擎山倒不好再違逆她意見,“好,我知道了。”頓了頓,他道:“你跟喻景堯的事情你爸爸跟我說了,這件事等我開完大會回去再說,我把事情明明白白告訴你。”
喻禮藉此機會問:“舅舅,表姐要回國,我想把她聘作首席科學顧問,你說好不好?”
謝思齊是謝擎山跟何春瑩的女兒,自幼在國外讀書,現在已經學成歸國。
謝擎山跟謝思齊關系寡淡,喻禮想幫忙緩和緩和父女關系。
“你看著辦。”謝擎山回答得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