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堯望見喻禮上了一輛黑色賓利。
那輛車並不是他送她的那一輛,陌生的車牌號,連下車接待她的司機他都不熟悉。
他罕見對喻景文柔和了語氣,“大哥認得來接禮禮的車嗎?”
喻景文受寵若驚,喻景堯很少對他好聲好氣說話,尤其還叫他“大哥”,這簡直比初戀突然掉過頭來跟他複合還要稀奇。
喻景文認真辨認,很清楚自己並不認識這輛車,但要是不說一些有價值的話,倒顯得承不起喻景堯這聲“大哥”。
他思量著,“這不是禮禮的車,她很少購置相同型號的車,賓利嘛,你送她的那輛是頂配,這輛一定是別人來接她的,查一查就知道車主是誰了。”
喻景堯溫和看向他,黑眸裡隱隱帶著壓迫意味,“大哥替我查一查?”他莞爾說:“禮禮不喜歡我找人調查她,所以只好勞駕大哥了。”
他不白叫喻景文幫忙,很願意給他一點好處,“聽說大哥在喻氏投資任職,我私心認為,喻氏投資ceo的位置非大哥莫屬,就算我來了喻氏投資,一定也為大哥馬首是瞻,況且——”他笑一笑,意味深長說:“我在那裡留不長。”他是一定要去總部的,死也要死在喻禮身邊。
喻景文掂量一番喻景堯的誠意,點下頭,“好,我親自去查!”
喻景堯怕破壞跟喻禮的兄妹情意,他又不怕!
他跟喻禮有什麼兄妹情意呢?有的只是主僕情意!
喻禮也很訝異程濯開這輛車來接他,甚至他為了隱人耳目沒有親自下車。
她上了車,朝他笑了笑,很欣慰他的體貼。
程濯漆黑眸光凝視她,“我們的冷戰算結束了嗎?”
喻禮大氣說:“如果你不提起,我已經忘記這回事了。”
她挪了下位置,靠在他懷裡。
車廂內頂燈沒有開,光線昏昏沉沉,只有幾縷車窗外的燈光漫溢進來。
與此同時,綻放光芒得還有綴在她衣襟領口的藍寶石袖釦,如一枚藍瑩瑩的水滴,沉沉垂在胸口,將那片肌膚襯得越發瑩潤白皙,如同流動的牛乳。
喻禮垂下眼睛,將那枚袖釦摘下來,攥在手心。
下意識,她不想讓程濯望見她身上任何關於二哥的東西。
藍寶石切割分明,稜角硌得手心發痛,有一隻微涼修長的手,慢條斯理撥開她汗涔涔的掌心,將那枚袖釦隨意放在內建儲物櫃裡。
他沒有說一句話,似乎並沒有察覺這枚袖釦原本的主人是誰。
喻禮卻知道他一定留意到這個細節。
記清每個來往人物的衣物細節是他們這樣的家庭出身自懂事起便培養的基本能力。
她想了下,決定還是把這件事豁出一個口子。
她不能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到最後,結局便成了她跟梁宗文的婚姻。
她側眸望向程濯。
他也在望著她,眼眸漆黑如玉,沉靜望著她。
跟他對視,心底話便格外難說出口。
程濯長指攏住她垂在脊背蜿蜒的長發,貼近她耳朵,低聲:“是不是我看著你,你不好意思講?”
好像在說什麼秘密一般,他的呼吸輕柔侵蝕脖頸細膩的肌膚,喻禮脊柱骨發麻。
她橫他一眼,眼眸流轉,“你知道我要講什麼。”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程濯平和說:“喻禮,我有最基本的觀察力和推測能力。”
喻禮垂下眼睛,靜默著沒有再說。
似乎因為傷疤已經被人看穿,就沒必要她再去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