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是那個當著蔣先生的面,敢罵他“卑鄙”的女孩。
我想起兩年前,廣哥回來探親時給我們講的,他的戰友Z的故事。
Z很年輕,結婚一年多當了父親,孩子百歲時,廣哥還去喝了喜酒。
然而半個月後,Z在一次反恐任務中重傷身亡。
指導員和戰友們懷著沉痛的心情來到Z的家,不知該如何安慰Z的妻子。
然而在見到Z的家人時,他們的反應出人意料的平靜。
Z的妻子對指導員說:“既然嫁給他,就做過這方面的準備。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還好,他給我留下了孩子,我很滿足了。”
沒有哭鬧,沒有撕心裂肺,甚至沒有一句埋怨,樸實的語言下是怎樣悲痛欲絕的心情,我難以想象。
就連廣哥這樣的七尺男兒,在給我們複述時,都用手背揩了眼角。
生離死別,不經歷過,是不會理解天人永隔的痛。
這樣意外的離去,和我外公的辭世還是有些不同。
老者垂暮,在外人看來或許就是命運安排的終結,無論何種形式。
但年輕的生命離去,帶給親人的又是另一番打擊。
楚晴川,你是這樣的人嗎?你是替我們負重前行的人嗎?
如果你是,我該怎樣面對你?
過去的一切似乎撥雲見月,可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呢?
倘若我的猜測成立,那為什麼沒有人來接應他?還是說,暫時沒有被人發現?
他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或許危險正在悄悄靠近。
那時候我的眼裡只能看到這麼多,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找到的這個小小的線頭後面,竟是一張巨大的網。
人人都想將我拽進網中,是楚晴川,他拼命地將我向外推。
可我一無所知,我被矇在鼓裡,才得以安然無恙。
雖然這是後話,卻在日後改變了我的心性,讓我學會收斂鋒芒,三思而行。
夜深了,男人勻稱的呼吸伴著波濤聲起伏。
我起身下床,跪坐在他身側的被子上,望著那張英俊的臉出神。
目光掠過他的胸膛,我伸出食指沿著他左胸上的文身遊弋。
這麼看著的時候,我覺得這圖案很眼熟,像極了心電圖。
只不過中間有一小段是條直線。
這樣出現在他的心口,打眼一看,好像是在心臟的地方開了道口子,有點嚇人。
然而,就在我要抽回手的時候,男人的大手將我的手一把攥住。
他向前一拉,我整個人就撲進了他懷裡。
他沒睜眼,禁錮在我的腰際,我動彈不得。
風兒掀動布簾,月光透進來,在我們的身上,臉上,灑下一片清輝。
男人霸道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像在夢遊,閉著眼睛吻我的眼角,臉頰,鼻翼,最後滑向唇邊。
我摟著他的脖頸,大口地喘息著。
然而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在纏綿的長吻中,再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