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點點頭,“辛苦你了,最近冷,你也別太出去,事情都交予下邊兒的人罷。”
秦媽媽笑道,“謝太太體恤,老奴會注意身體的。”
過得一會兒,春露又來報,“楊夫人來了。”
張氏只覺太陽xue突地一跳,想了想,仍是從床上下來,叫春露把人請到堂屋。
秦媽媽滿臉厭棄的神色,似是很不喜歡這個人,但見到楊夫人,她面色又變得很平和,同張氏一樣,露出友好的笑容。
唐枚也隨著一起去見客人,那楊夫人她一點印象也無,只見是個年約四十的婦人,鵝蛋臉,眉形畫得很細很彎,眼睛也是細長,嘴唇薄薄的都要看不見。身上穿了件半新不舊的卷草紋藍色襖子,頭上兩邊各戴了只金光閃閃的鳳頭簪。
“前段時間染了病,未有空來看夫人,可別見怪。”楊夫人笑眯眯的上來見禮,又叫身後的下人送上一盒新出爐的杏仁餅。
張氏笑道,“楊夫人客氣了。”
唐枚出於禮貌,上前行晚輩禮。
“許久不見二小姐,越發出落的好看了。”楊夫人眼睛盯著唐枚。
那眼神令她極為不舒服,總覺得她是在看什麼香甜可口的吃食,唐枚退到一邊,對這位楊夫人的印象立時變得不好了。
“我是想著咱們兩家往常也是極好的,總不能疏忽掉了,冷淡了咱們的感情,又著實想念張夫人,這才病一好就趕了來。”楊夫人又在解釋。
張氏只是笑著聽。
“是了,倒還忘了歸還這件物什。”楊夫人叫人把一座精緻的紅珊瑚盆景抬了上來,抱歉道,“夫人大方借於我去充下臺面,結果一直忘了還了,今日正好一併送來。”
這紅珊瑚出自深海,色澤豔麗,作為盆景,四周還鑲嵌了不少紅藍寶石,饒是唐枚對這年代的價格估算不準,也知道這東西定是昂貴無比。這楊夫人竟然會開得了口借去,莫非她同張氏感情匪淺?
可怎麼看都不像啊
從始至終,張氏都面目淡淡,既不迎合,也不推卻,這絕對不像是好友的關系。
張氏叫人把盆景抬回倉庫,誠懇道,“這東西叫下人送便罷了,楊夫人親自送過來,實在太客氣了。”
楊夫人尷尬得一笑,“有借有還麼,怎麼算是客氣,著實借了一段時間了,家裡實在忙,也才想起來。”
秦媽媽恨不得在鼻子哼出一聲,這都借了大半年了,倒是這時候記得還了,任誰都不相信。
春露這時端了茶上來,給幾人倒茶。
楊夫人喝了一口,陶醉道,“真是好茶,也只有在夫人這裡才喝得到。我上回去衛國公府,都沒有喝到這樣好的茶呢。”
衛國公?唐枚微微驚訝,對這些爵位她還是有些瞭解的,公侯伯爵,公排在第一,可見是勳貴裡最為尊貴的,這楊夫人竟然去過衛國公府麼?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只知道,哪怕唐士寧位居三品,與那些權貴好似也聯系不到一處去。
張氏都不知道接什麼話,說實話,她對衛國公府並不感興趣,只她性子好,客人上門,總不好駁了面子,因而客氣道,“夫人哪裡的話,我們府上的茶再怎麼好,也不會好過國公府的。”
果然聽到國公府,全都低了一頭,楊夫人頗有些得意,又把在那裡看到的事物炫耀性的說了一遍方才滿足。
全都是些吃食什麼的,唐枚聽的沒勁,若這楊夫人果真是與國公府的國公夫人,或者小姐打過交道,應不會只講這些,怎的也該說說那些夫人小姐的打扮,談吐什麼罷?這樣才更加令人信服。
楊夫人絮絮叨叨好一會兒才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