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等她走後,終於籲出一口氣來,“真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國公府再好又如何?又進不去裡面住著”
張氏笑道,“同她計較作甚,把這紅珊瑚送回來,我已是滿足的很了。”
“娘,你既不喜歡她,為何又要借給她呢?”
“是老爺早就準了借的,我如何阻止?”張氏揉揉眉心,“後來不還,叫老爺去討要,他要面子又不肯,就一直拖了那麼久。”
又是唐士寧,唐枚已經對他吐槽無能了。
“那楊夫人又是什麼來頭?”
“他相公是工部郎中,老爺的同袍,那會兒經常來往的。”只是後來王尚倒臺,以前好些人就不見蹤影了。現在見形勢穩定,這楊夫人又尋過來,不過看在她還了盆景,張氏已經滿心歡喜。
唐枚苦笑道,“娘這麼喜歡盆景,當初不會差人去要麼?管什麼父親的面子”
“被老爺知道,又要發脾氣,指不定就把這盆景打破了。”張氏嘆口氣。
唐枚渾身一抖,這話真不是危言聳聽麼?這也太恐怖了罷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真下得了手麼?
“楊夫人貪財的緊,如今肯把這東西還出來還真是奇怪呢。”秦媽媽發話道,“老奴總覺得她跑這一趟似有什麼事情。”
唐枚想到楊夫人的眼神,眉頭便皺了起來。
幾人說話間,唐士寧回來了,今兒本是休沐日,他向來待不住家裡,喜歡與人四處聚會玩樂,這日算是回來得早的。
張氏迎上去給唐士寧脫了外頭披的大氅,順便提了下楊夫人歸還珊瑚盆景的事情。
唐士寧頗有幾分得意,腳抬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婉兒。
婉兒會意,忙上來跪在烏金線包邊的錦墊子上給他捶腿。
唐士寧端起茶喝了一口,嘿嘿冷笑道,“楊寶忠這狗東西總算知道老子的厲害了,低聲下氣請老子去彩雲樓吃飯,這邊廂又把東西還過來,算他識時務。”
這夫婦倆都是喜歡佔人便宜的,張氏心道,這回又來示好,還不是想從他們唐家謀些好處,不由得提醒幾句,“當初既已斷了來往,老爺也無需理會他們……”
話未說完,唐士寧已經瞪起了眼睛,“我行事還用你教?”
張氏立時噤聲不言。
唐士寧又哼了一聲,“我調任去禮部後,翻臉不認人的人多了去了,楊寶忠再怎麼樣,還知道來認個錯,就當身邊多條狗又如何?”
是條狗也就罷了,只那楊大人會有狗的忠心嗎?唐枚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對唐士寧這種不聽勸告的性子別提多厭惡。不過,她到底是小輩,上去勸說也就是得到一通訓斥,便只得按捺不提。
張氏見他喝完茶,輕聲道,“今兒邵姨娘帶妍兒出門去了,老爺可知道去了哪裡?”
唐士寧沉下臉,“你管她們作甚”
“我總要知道晚上回不回來,要是去了更遠的地方,我總要擔心罷?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叫我如何安心?”
“是去她孃家了。”唐士寧不耐道,“燕慧她幾年都沒有回去過,妍兒長那麼大,那邊的親戚也沒有見過幾回,我便準了,反正也不太遠,晚上定要回來的。”
說起邵姨娘家,邵氏一家是經商的,邵燕慧是家裡的次女,她父親為巴結時任戶部郎中的唐士寧,便把女兒送來做妾。邵燕慧如今已經三十了也仍是美豔無比,足可見當年的國色天香。唐士寧喜愛的緊,百般寵愛,對其家人也毫不吝嗇,邵家到了現在,生意越做越大,雖說比不上唐家的富足,可與往年比,家中財富不知道翻了幾十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