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片沒有一絲亮色的黑暗,盡管他此時要做的事很多,但是愷撒那張張揚的笑臉,卻就是不合事宜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像中了咒似的。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後頸,那處總是被他忽視的契印此刻竟是燒的滾燙。
“我不覺得逃避有什麼用,宿主,你既然做砸了任務,哪怕拒絕回應我,也絲毫不影響可能會發生的懲罰。”
這回系統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冰冷,他撂下最後通牒似的一句話。
還未等他繼續說什麼,虞宴卻頭一次出了聲。
“懲罰?殺了我嗎。”
系統一噎,它沒有說話。
虞宴便笑了一聲,他碾斷那棵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藤蔓,將它踩在了地上,淡聲說道。
“如果你們沒有這個打算,或許我們可以談些別的。”
系統背後的家夥不可能捨得殺了他。
虞宴的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單憑他多次不配合甚至違逆的舉動來看。
如果自己於對方而言是隨隨便便的替代品,估計骨灰都涼了半截。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想,自己一定是有些特殊的用處。
只要有用,就代表有價值。
而有價值...就代表可以進行交易。
果不其然,系統開口了。
“談些別的?宿主,你覺得你有什麼籌碼可以和我談些別的。”
虞宴眯起眼睛,他跨過前面那截被踩斷的藤蔓,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從始至終的籌碼不一直是我自己嗎?至於談些什麼,這取決於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不是嗎?監管系統。”
大腦裡沉寂了下來,對方似乎在思考權衡著什麼,而虞宴實時地多加了一把火。
“一個配合的合作物件,總比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惹麻煩的家夥好。既然你們沒打算清除我,那找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方案,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否則...”
他笑著說了下去。
“你們就不會大費功夫地將我從“那個東西”的手裡搶過來了。”
方才還攻擊力十足的系統突然陷入了沉默,虞宴面前出現了一道指引性的藍色光點,看起來格外的熟悉。
“你為什麼會想到‘搶’這個字,宿主,我很好奇你這個獨特的用詞。”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說道,卻是給出了虞宴想要的反應。
這是對方産生好奇與疑惑的表現,而詢問者和回答者的關系也在一息之間突然顛倒。
“嗯..可能因為這個詞最為恰當吧。”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同時隨著面前那抹光亮朝著深處走去。
“畢竟“它”監視、重置著我那段短暫的人生,雖然這點對他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是總歸時間也是成本的一部分,沒有誰會無緣由地分配自己的經歷。”
“就像你現在一樣,如果不好奇,也不會沒有理由地聽我在這和你討論這些陳年往事。”
系統因為他這句藏著譏諷的話笑了一聲,機械音合成的笑聲聽起來像是半夜中突然被拉動的抽屜,聽起來古怪又瘮人。
“你怎麼就篤定我不是‘它’,宿主,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很獨一無二的存在嗎?從那個並不稀奇字眼裡,我沒有聽出什麼別的,除了一種自視甚高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