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笑嗎?”
虞宴提起茶壺給他填滿了茶水,雌蟲對於這種禮遇似乎絲毫不感到受寵若驚。
他心安禮得地接收著對方的尊重,直到那張與記憶中的身影神似的側臉,微微抬頭朝他看了過來。
“因為你不想提起埃特拉閣下嗎?”
那個熟悉的名字讓克瓦倫整個蟲陷入了片刻的恍惚,而就在那一瞬間,這只以精神入侵為天賦的雌蟲,大腦空間中的漏洞猛然被一道迅猛的精神力襲入。
那段塵封在克瓦倫大腦深處的記憶,就這麼赤.裸地展現在了虞宴的眼前。
無論是以利亞的記憶還是在育巢那張...人皮,虞宴心中有一個念頭都急需被驗證。
而其中最有效的一條路似乎都指向了以利亞那位雄父的過去,這也是克瓦倫和蘭伯特都諱莫如深的話題。
即使只是一個名字,也足以讓這兩只歷經歲月磋磨的雌蟲走向瘋狂。
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讓兩者將事情託之於口,這種可能性也接近於無。
他只能親自去克瓦倫的腦海裡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盡管自己真的十分厭惡這種鑽進對方情緒裡的感覺...
虞宴的精神力在雌蟲防守嚴密的精神海中肆意穿梭著,在漂浮過這只雌蟲灰暗漫長的記憶海之後,終於在末梢的盡頭窺到了一絲亮色。
那是一張雄蟲的臉,他笑得很開心,嘴角的酒窩幾乎與虞宴..或者說以利亞如出一轍。
這就是克瓦倫在與神殿雄蟲締結婚約生子之後,寧願承受剝翅之刑也要結和的那隻雄蟲。
在虞宴的意識飄到那道身影附近時,克瓦倫的記憶像日記一樣湧進了虞宴的腦海。
脹痛伴隨著巨大的哀傷、嫉憤以及無數種負面情緒,幾乎要讓他的腦仁炸開。
“我和蘭伯特在後花園發現了一顆‘星星’,那年我和蘭伯特都只有十五歲。埃特拉落在花架下朝我們笑的時候,真的很像一顆星星。”
雖然還沒有到進入軍校的年紀,但是雌父請來的家庭教師告訴我,雌蟲生來就是需要為了種族的繁衍以及守護閣下們而奮鬥的。
即使為此丟掉我們的性命,也甘之如飴。
我還記得費利克說這話時的虔誠,據說他是神殿退役下來的神官,故而對著雄蟲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狂熱。
盡管我不喜歡他這種過於愚蠢的態度,但那種耳濡目染的環境,還是讓我看見埃特拉時說出的第一句話是...
“閣下,您需要幫助嗎?”
蘭伯特那個傻咧咧的二愣子彷彿被我這句話驚傻了,他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像是一隻不會打鳴的雞,過了許久才磕磕絆絆地冒出第一句話。
“我..我們要聯系神殿嗎?還是..還是告訴雌父,他...”
我和蘭伯特誰都沒有想到,他還沒說完這句話就被埃特拉捂住了嘴。
這位閣下的老師看來並不稱職,以至於雄蟲的手剛捂上蘭伯特的嘴,這個廢物就被埃特拉毫不遮掩的腺素味促出了假性發.情。
“對..對不起!我靠,我不知道,那..那什麼,你們能不能別聯系那個..我不想被發現。”
埃特拉的反應很大,似乎被在地上喘得像狗的蘭伯特嚇了一大跳,畢竟他的樣子真的很醜。
我看著埃特拉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那股好聞的腺素味似乎破壞了我的大腦細胞,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這只大大咧咧,看起來與其他蟲都不一樣的閣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禮貌地朝我詢問,需不需要他幫忙一起將蘭伯特抬走。
我拒絕了他,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朝我連聲道歉鞠躬。
這只雄蟲禮貌到我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訓練久了,開始出現幻覺。
或許是年紀小才讓我和蘭伯特兩個青年雌蟲,冒著剝翅的風險收留了埃特拉,而沒有去聯絡神殿。
起初是因為對於雄蟲的好奇,加之埃特拉的性格實在有趣。
他會在沒有蟲的時候和蘭伯特一起去釣魚,打水漂,他的體力甚至比蘭伯特這只雌蟲還要好。
一度玩到蘭伯特都筋疲力盡了,他還神采奕奕地想要揪著蘭伯特的手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