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與克瓦倫長得極像的雌子被從書房拖走時將東西砸了個稀巴爛,他完全將修養拋在了腦後,狀若瘋癲地指著雌父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就是個瘋子!可憐鬼!克瓦倫!你有在乎過我一點嗎!你有在乎過我的雄父一點嗎!你從來都只是為了自己那點說不清的畸形念頭,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克瓦倫,你...”
倫德斯想到這些畫面,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他只是看著虞宴那張臉,僵硬地控制著嘴角的肌肉扯出了個笑臉。
“我該感謝你的寬容嗎,以利亞?”
虞宴將手撐在桌面上,將這只雌蟲面部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卻是突兀地笑了一聲,並未直接回答他的話。
“您大費周章用阿朗索的婚約來惡心我,最終就是為了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嗎?”
克瓦倫對雄蟲毫不遮掩地戳破他的企圖似乎毫不感到詫異,他面色平靜地走到了虞宴身邊坐下,端起那杯紅茶啜了一口。
“不是為了惡心你,他的婚約申請走的是正常程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接受。你不需要和他産生過多的交際,只需要給他一個蟲崽就好,之後我們也不會幹涉你去追求什麼心宜的雌蟲...”
他語氣平靜地描繪著這副過於美好荒誕的畫卷,臨了卻是不無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當然從結果來看你並不喜歡,不然你這次讓我來見你,就不會以雌父的名義了,我說的對嗎。”
虞宴沒有搭理他,只是語氣悠閑地附和了一句。
“從您這句話的口氣來看,看來阿朗索沒少因為這件事砸東西,您最近有睡個好覺嗎?”
“他的想法不重要。”
克瓦倫沒接他的話,卻是無所謂地丟出這麼一句,好像那隻從他肚子裡爬出來的雌子,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
“那以利亞的想法也不重要嗎?”
虞宴端起茶杯在克瓦倫的手邊碰了碰,含著笑喝了一口。
他沒有去看克瓦倫的神情,卻是自己接了自己的話。
“也對,他的想法在你那似乎從來都不重要,盡管他們都是從你的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克瓦倫,你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後代糾纏在一起,為什麼?還是說...”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開玩笑般的一句話,卻讓從進門起就一份雲淡風輕做派的雌蟲摔了手裡的瓷杯。
“倫理對於倫德斯來說從來不是什麼新鮮事?”
虞宴低頭看著那片被砸的細碎的陶瓷碎片,挑眉嘆了一口氣。
“您應該小心些,我的神官是一個有些麻煩的雌蟲,他稍後肯定又會對我說教個沒完了。看在我特意請您來做客的份上,至少也應該保持一些基本的禮貌吧,克瓦倫先生。”
克瓦倫那雙冰冷的藍色眸子直勾勾盯著虞宴,身上那股戾氣過了許久才被他強自壓了下去,但說出口的話還是帶上了那份獨有的傲慢。
“看來在我被欺騙的日子裡,您和我那個愚蠢的弟弟關系變好了不少,好像已經忘了小時候差點被他溺死的事。”
虞宴的確沒有從以利亞斷斷續續的童年回憶裡窺得這一幕,但是現在看來,他遮蔽了以利亞的感知的確算的上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見對方沒有說話,克瓦倫卻像是被踩住了七寸的蛇,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呢,閣下?和蘭伯特一起報複我?你怎麼知道那家夥說得就一定是真的,小時候的經歷,難道還讓你對其他蟲保持著那份可笑的信任嗎?”
說到這,他似是中途想起了什麼,嗤笑著打斷了自己的猜想。
“不對...把我交給審判庭不是更方便嗎?你何必在登上神殿之後再和一隻蜷縮在地下城的廢物糾纏不清。他想做什麼,讓你殺了阿朗索?他覺得那會讓我傷心,真是可...”
“您在激動什麼?”
虞宴輕笑著將茶杯放回了桌面上,“啪嗒”一聲打斷了克瓦倫宛若魔怔般的自言自語。
他偏頭看著眼神冰冷的雌蟲,不無好笑地調侃道。
“我只是在開玩笑,先生,您不必把那句話當真。”
克瓦倫眯起了眼睛,周身的鬱氣濃得化都化不開,但在聽到這句話後,他還是強撐著禮貌回了一句。
“你真的變了很多,至少小時候,你可不像是喜歡開這種笑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