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在晚上我看書的時候湊在我身邊陪著我,他只是看著我讀書,自己卻從來不看。
我有一次覺得奇怪,問了他一句,這位活潑的閣下卻只是打了個哈欠,抬起眼皮覷了我一眼。
“你穿這身灰衣服養眼,晚上累了不就是要享受享受嗎?話說你怎麼看書的時候都穿西裝啊,克瓦倫,老氣橫秋的。”
他好像在調戲我,但是我似乎並不反感這份調戲。
因為除了他幾乎沒有其他蟲會用這種輕松的語氣和我說話,蘭伯特不會,雌父也不會,更別提總是見不到蟲的那位雄父了。
“嗯。”
我不知道我說了什麼,但埃特拉笑得更開心了,甚至撞倒了我放在桌邊的一本書。
埃特拉在倫德斯的莊園裡待了很久,他被我和蘭伯特藏得很好,自己也慢慢學會了隱藏腺素的方法,就更沒有其他蟲會發現他了。
等我和蘭伯特意識到歲月流逝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後了,時間快得讓我感到害怕。
“克瓦倫,我們應該聯系神殿嗎?”
這是蘭伯特問的,我沒回答,蘭伯特也不再提。
我們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很卑劣,但是我和蘭伯特都選擇對此視而不見,況埃特拉在這裡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幸福。
至少在我們看來是這樣的,但埃特拉似乎並不這麼想。
埃特拉喜歡我們,我和蘭伯特都知道,但是我和他都明智地沒有去追問他更喜歡誰多一點。
這件事對於閣下來說不重要,畢竟我和蘭伯特不止一次地看到雄父的臥房內有其餘的雌蟲出沒,也在不少來宅邸做客的雌蟲身上聞到過雄父的血脈氣息。
伴侶一個還是多個,對於雄蟲來說不重要,至於對於我和蘭伯特..
我們不知道。
我們活得迷迷糊糊,但是埃特拉似乎也並不好過。
在第二年的時候,他身上那種好奇的精神氣似乎小了一點,但卻依舊會陪著蘭伯特去釣魚,在我看書的時候無聊地戳戳我的臉。
一切又似乎都沒有變,直到蘭伯特向他告白。
一切都變了。
我沒有再在書房的小桌旁再見過埃特拉的身影,但卻依舊會在花園裡見到他和蘭伯特說說笑笑的樣子。
他們之間依舊很好,甚至更親密了。
可我卻被不知不覺中踢出去了。
埃特拉對我的稱呼也從“小古板”變成了“克瓦倫”,我沉默地接收著著一切。
但是隻有我知道,在我撞見他們在小湖邊接吻時,我想用牙齒撕碎我的弟弟。
蘭伯特在享受著我的一切,心安理得,且毫不知恥。
我想,為什麼痛苦的只會是我呢?
我和他在同一天,在同一具母體之中誕生,但是卻銜獲了截然相反的待遇。
這不公平。
我開始放下那種本就顯得可笑的傲慢,主動去追尋埃特拉所在的角角落落。
我的殷勤讓埃特拉感到了不適應,我能感受出他的別扭與尷尬。
但一旦他想要拒絕我時,我就會低下頭不作聲。
他會對我沒轍,這是我在他身上琢磨出的規律。
埃特拉真的是一隻很獨特的雄蟲,他心軟得簡直不像是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