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音複而閉上了眼。
眼淚從眼角流出。
那一夜,他們都沒能入睡,範舉陽抽完了整整三包煙,時間到了淩晨,沒有警車和警察靠近。
第二天,範舉陽戴著口罩去商場買了些食物,四周毫無異樣,他甚至在警局門口逛了一圈,只見裡頭的民警們表情平常。
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人來抓。
比起僥幸,範舉陽更多的是失望。
他們在爛尾樓裡度過了很多個日夜,宋心音被他悉心照料,很快恢複了身體,可長期飽受摧殘的精神,早已崩斷了無數根弦,無法分辨範舉陽對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他說,自己想通了,不應該這樣,要去警局自首;又說,宋心音不無辜,不是你那個年輕的女孩怎麼會死?你明知道我是個暴力狂啊?還說,我會承擔主責,只要你幫我把林向晚約出來。我想當面和她道歉,不應該一直跟蹤她。
宋心音大腦一片混亂。
“她,她不會來的……”
“她會,”範舉陽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只要你把那個小孩抱過來,她一定會來的。”
……
林向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人只有在無知時才會爆發無畏的勇氣,她怎麼都沒想到範舉陽會是殺人犯。
如果那晚江敘再來遲一點,警察再來遲一點,她是不是會死掉?
不對,還要再早一點,如果那天她答應和宋心音走,死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清醒,任何決定都産生於周全思慮,利弊權衡之後,那天晚上她以最小的代價將大家從範舉陽手裡救了出來。
但她的所作所為全都建立在,以為範舉陽只是在進行暴力遊戲的基礎上。
如果她早知道範舉陽在那天之前就以殘忍手段害死了人,她一定不會跟過去,也不會自以為是地以身入局。
如果那樣的話,下一個失去生命的可能就是宋心音和曹明月了……
江敘在病房整理發型,換了身帥氣的衣服,左等右等都沒等到病房門被推開。
就算是蝸牛,這時候也該爬到了吧。
又去找宋心音了?
氣勢洶洶進了電梯,到達樓層後,江敘看見林向晚真的像蝸牛一樣蜷在宋心音病房門口。
江敘微微挑眉,走了過去。
女警見他過來,讓開了位置。
“喂。”江敘人還未接近,聲音先到,“我花呢?”
然而等他三步並兩步走近時,才聽到低低的哽咽聲,江敘一下就慌了。他也不是要責備的意思,就是有那麼些微的不爽吧。
任何男人看到自己女朋友給無關緊要的路人甲送花都不會開心的吧。
他蹲在她面前,盯著她窄細的發縫,心想他的啊晚不僅是小氣鬼,還是愛哭鬼。
越來越愛哭了。
“嗚嗚嗚……”熟悉的聲音驅散了幾分內心的恐懼,林向晚淚眼朦朧地抬頭,幾秒後說,“我,我不勇敢,江敘,我一點都不勇敢!”
?什麼勇不勇敢的?
江敘被她勾住脖子,重心不穩差點坐在地上,穩住之後才迷茫和女警對視了一眼。